这时,段毅也是被吕仁突如其来的直白指认给弄得有点心烦,当然,他对此也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幕后之人的手段会如此下作。
他甚至能够敏锐的感触到从四面望来的各种异样的目光,即便他心灵境界高深,面对惊涛骇浪也可巍然不动,却依然难免被这种压力所影响,脸色也变得凝重。
此刻他有一个疑问,这个吕仁究竟是被人收买,串通这母女两个来陷害他,还是被人利用,刻意引导,这才针对于他。
因为这将决定着段毅对于这吕仁的态度,若是前者,他必杀之,不论是对方师傅有多么强大,而背景又有多么深厚,他有这个自信。
而若是后者,他的处理方式或许会柔和一些。
当然,吕仁的结果如何,丝毫不影响现在的他带给段毅的巨大麻烦。
一侧,夏宏一双精亮的眸子终于从和端王的对视中偏转,移到那正似乎被委屈所淹没而抱头痛哭的母女身上,又落到放开所有顾忌,如一头张牙舞爪的猛虎的吕仁身上,缓缓开口道,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所说的就是事实?
诚然,这母女两个的遭遇似乎很悲惨,但一切都只是你们的诉说,具体的证据何在?
总不能单凭你的三言两语,就将我王府世子钉在如此不堪的耻辱柱上吧?”
夏宁满是不解的望向自己的父亲,不是说要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怎么又突然为段毅说起话来?
身为当事人的段毅紧接着夏宏的说辞,也是面露正色,且带着些咄咄逼人道,
“不错,这位吕少侠,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一面之词,可还有什么能真正证明在下做出这种种恶劣行迹的证据?
须知道,我镇北王府树大招风,敌人也不少,难免为宵小所嫉恨,他们利用吕少侠你的侠义心肠,打击我王府声望,也并非不可能。”
说话的同时,段毅清朗的双眼飘向那母女两个,不论怎么看,都的的确确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而且那少女一副元气不足的模样,也像极了滑胎并精神受到极大摧残的症状,叫他不得不承认,这出手之人思虑周全,至少某些方面很难做出反驳。
吕仁冷笑一声,对于夏宏和段毅两个的说辞满是鄙夷,不过想了想,还是从自己腰间挂着的小包内掏出两样东西,经由端王手下的侍卫呈交给端王,说道,
“这两样,第一件,是一份郎中的诊断证明,此郎中乃是本地的名医,行医多年,德高望重,可以证明,任娇的确在数月之前小产,同时因为受到极大打击,而神思恍惚。
第二件,则是任娇父亲临终前所留控诉凶手的记录,字字以血所书。
若是还不够,诸位大可以向任娇家附近之人询问,看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端王接过两样物件,倒是很无私的摊开在还未有酒菜的桌面上,让此桌的人都能看的清楚。
那郎中的诊断证明也就罢了,被裁剪的衣服上则散发着淡淡的血气,上面也是红字凌乱,显然书写之人的慌乱,当然,更重要的是上面的内容。
段毅也伸出脖子,将那衣服上的血书看了一遍,内容大致就是段毅杀他,此子恶毒,不可托付终身,女儿今后不要再执迷不悟之类的。
端王沉默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语中带着沉重,道,
“毅儿,你怎么说?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熟料段毅看过后,却是轰然发笑,声音还不小,甚至传到了楼下的几层空间,让在座之人都有些慌乱,莫不是这世子被逼的发了疯?
段毅却不知众人心中所想,而是放浪形骸片刻后,收敛笑声,轻轻将这桌上的两样物件折叠好,拿到手里,然后走到吕仁的身前,递回给他,说道,
“吕少侠,就单凭这两样东西,你就认准了我是那个玩弄感情,还将这少女父亲杀了的人?莫非你不觉得这太草率了些吗?
这郎中的诊断证明,我不觉有假,想来任娇姑娘的确有过这么一段悲惨遭遇。
但,这根本无法证明是我做的,相反,我有人证,可以证明在事情发生的时期,我根本不在孟州,而是在魏州。
其二,这破衣上面写着的血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而且随便就可伪造一份,根本无法确切的说明什么。
段某人,哦,不,现在是夏某人了,可以对天发誓,绝没有见过这位任娇姑娘的父亲,更不曾对其出手,若有违此誓,必遭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而且不是夏某自傲,若是我真的有心要杀一个人,以我的武学修为,便绝不会给他苟延残喘的机会,还让他留下什么血书,简直是可笑。
事实就是这样,我想,吕少侠可能是被人欺骗了,还请你回去将此事查证清楚再说。”
随着段毅的回应,在场不少人也是暗暗点头,不错,这所谓的证据实在是太过单薄了,根本没有多少的说服力。
再者,实在是段毅的身份太过特别,被人所陷害,算计,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