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
燕王朱棣摒去所有下人和侍卫,屋内只留下三子、道衍大师和陈义枫。
“陈义枫拜见燕王。”他取下斗笠,正式行礼。
“免礼。”燕王笑道:“道衍大师的贤侄,不露面便罢,这一露面真是不同凡响。”
“在下无意冲撞燕王,只是贸然上门,定会被朝廷眼线盯上,给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年纪轻轻,行事这般稳妥,实属难得呀。”
朱高燧看他特别不顺眼,质问道:“你这般托大,可是为了抬高自己?”
陈义枫神色淡定:“我是为了抬高燕王。”
朱高燧怒道:“你这厮真是狂妄!”
“我这般行事,让皇帝的亲信认为燕王声名不显,并不足恃,同时还在百姓心中为燕王树立仁善的形象,敢问公子,何错之有?难道四处炫耀,让朝廷猜忌燕王,你才高兴?试问这是爱戴燕王,还是欲加害燕王?”陈义枫微笑着看着朱高燧道。
“你这厮巧舌如簧,我……我说不过你!”朱高燧气的直跺脚。
这时燕王的二公子朱高煦说话了:“你这番做作,也只是为了在我父王这里求官而已。”
“我久病体弱,燕王竟然送我这素未谋面之辈人参、灵芝,燕窝,此等大恩,铭感五内,我欲报效燕王,何错之有?”
朱高煦勇武过人,却不通文墨,竟一时语塞。
“不想本王竟让你如此错爱。”燕王道。
“大王若能用我,愿献龙椅与大王!”
燕王看了看道衍,又看了看陈义枫,叹道:“你俩是真行。大师第一次和我见面,话都没说几句,便要送本王白帽子王上加白,你更狠,直接送龙椅!”
朱高煦和朱高燧对望一眼,同时大笑,他们都觉得这人又傻又疯。
还是燕王长子朱高炽涵养最深,他只问了一句话:“客何能?”
“无他能,惟助燕王成功耳。”陈义枫学着古人的语气说了句文言。
朱高煦很轻蔑的指着陈义枫,一字一顿道:“你这厮,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其实他原本想说,你这厮这话说了跟放狗屁一样。只是说到一半觉得不文雅,又碍于道衍的面子,只好把放狗屁那几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
燕王礼敬读书人,像供祖宗一样供着道衍大师,对他言听计从,那是因为他确实给燕王出过很多好计,燕王的亲信也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认可这位总军师的地位。
然而陈义枫毕竟初来乍到,口气却一点也不谦让,就连燕王也不知他是否有真才实学。所以即使二公子对他言语无礼,燕王亦不制止。
陈义枫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得拿出一样绝活,把所有人都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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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对燕王心仪己久,对燕王当年发兵攻打蒙古之事,敬佩之极。”陈义枫道:“请借纸墨一用,我愿画出大王当年行军之事。请大王看看,对也不对。”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估计你还穿开裆裤呢,你又没看见,当真能画出来?”朱高燧疑惑道。
朱高煦指着陈义枫道:“休听他吹牛。”
众人脸上俱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连道衍大师心里也直犯嘀咕:你小子可别搞砸了。
陈义枫研开墨汁,取过桌上的纸,自顾自的画了起来,边画边解释说:“燕王在此处驻扎后,没有直接发动攻击……待后队跟上后,燕王冒着大风沙,又从这里绕路偷袭敌将……之后燕王并没有痛下杀手,而是将他们全部招降。燕王这一招,真是妙绝天下,兵不血刃便征服了敌人!”
燕王脸上神情大变。
从最开始的狐疑,变成震惊。燕王的长子神色还算镇定,二子和三子俱是目瞪口呆。
“先生真乃神人也!”怔然良久,燕王才问出了这句话:“先生未尝亲临战场,却为何能知晓每一个细节?”
陈义枫指着他所画地图左边的大路道:“若是没见识的寻常之辈,必从这里行兵,然而似燕王殿下这般天资卓绝之人,必从这里指着右边小路绕路迂回。”
这话不但把燕王给捧的心花怒放,还把自己放到了兵法大师的位置,更让燕王觉得英雄所见略同,生出知己之感。
“唉呀!”燕王一拍额头,眼中流露出奇异的光彩,他轻轻的摇头:“若非亲见,真不敢相信先生有这般大才。”
刚才还以少年狂生待之,现在一口一个先生。就如同刘备一开始不相信比自己小二十岁的诸葛亮真有大本事,但听完隆中对之后,立刻茅塞顿开,从此以师礼待之,不称先生不说话,说话必称先生。
陈义枫接着画第二场战争,燕王以王爵之尊,竟然非要主动为他研墨,谁劝都不听!
“……燕王率大军在此地痛歼敌军,这回也不招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