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丁家丁运面对着那房门内的对开扇,西面扇板背面,直盯着石溪竹用粉笔画的那个小人。
石家故居空房里,毕玉婷一声不响独自坐在书桌旁,桌边有石溪竹留下的泥人,和铺开的几篇纸,放着一支水笔。那张纸上写着一首词:
鹊桥仙风筝
精工巧手
绢竹天上
潜载谁魂高傲?
突来龙卷鸾风急,
筝断落、
顿失声哨。
……
这只是毕玉婷写的鹊桥仙一词的上半阕。
此刻。从大门外冲进院内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姑娘,她就是丁洁!
丁洁见院内地面上的一些残留碎片,便从地上抓起一张看去:“词牌子”,于是忙冲向台阶,直奔石家居住过的西间……
“我姐姐回来啦”!丁运喊起来。
听到这喊声,毕玉婷起身忙迎上前去。只见丁洁站在地中间抱头转身喊道:
“这是怎么了,石浩哥,你在哪儿呀”!
屋子四周空洞洞的,只剩下了四壁一些张贴上去的纸张:“石成雨禹阳县甲等优秀文教工作者奖状”、“苏琪猫图”、“无线电原理图”……她急切地希望能最后找到石浩的一点蛛丝马迹。从里间到外间查看,终于在墙缝里找到一个纸团,忙打开细看,真的是石浩的笔体:
能分贵贱已千年,
看法却有不同观。
花美不分园内外,
松青不择冬夏天。
南方野生仙人掌,
移到北方入花园。
不是因为栽盆里,
而是因人见识偏!
丁洁心领神会:这是愤世嫉俗的呐喊。我读懂了你诗中的暗喻,然而,我们的希望又在哪儿呀?
毕玉婷怀念石溪竹,她想起他在北冈子上说过的话:“你爱吃水果,我长大了在这里为你建一个大果园……这两棵小白杨,一棵是你、一棵是我,你一定要载活它们呀……”
从此后,她天天去为白杨树拐浇水。两株小白杨终于长出了叶子,长高了、长粗了。这两棵白杨树已超过了她几倍高,时光也使她由孩童长成了少女的雏型,出落得更漂亮。一天她在石溪竹旧居做功课,查找资料,在一本旧书中找到了,她几年前没有写完的那首鹊桥仙风筝词,旧景重现,思念之情油然而生:石溪竹一定是生得很高了吧,变成一个更聪明、更英俊的少年了吧!想到这,她的脸不知不觉有些红了。她更加想念他,于是提笔补写完了鹊桥仙下阙:
鹊桥仙风筝
精工巧手,
绢竹天上,
潜载谁魂高傲。
突来龙卷乱风急,
筝断落、顿失声哨。
没完泪水,
缠绵眷恋,
这里春春远眺。
都说有灵再相通,
童年逝,终难得到。
毕玉婷写完了这首词,被悄悄走来的丁洁看见了,她凄凉地说:
“好个童年逝啊,你知道吗?还会有青年逝、老年逝……词写得是不错。不怪是石老师调教出来的公府书童”……
过了两个月后的一天。毕玉婷来丁洁姐姐房间,小姑娘发现大姑娘怪怪的。大姑娘看明白了,便注视着毕玉婷讲道:“姐姐我也快离开这个院要去嫁人了,你看我的耳环好看吗”?
“怎么会是两样的?一配金环、一配玉呀”,玉婷问。
“啊,一配金环一配玉,你知道吗,这玉嵌是石浩哥送给我的,石家人虽然皆为人中龙凤,又怎奈何无天作之合呢。”。
丁洁深情地从桌上抓起笔在另一页纸上写下了:
双耳情
无缘却要比邻生,
有缘何必不相逢。
一配金环一配玉,
是否同觉嵌眼疼?
对言谁都没有口,
对听谁都难出声。
风流还能几十载,
青云合处求永恒!
……
相思苦不是单方面的。孰知石家离开莲湖村今后会是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