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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只见这人紧跑两步抱住石成雨,就是没完没了的痛哭。石成雨这时才认出是自己唯一的同胞弟弟石成春。于是,两张同血统的脸贴在了一起。石成春抓住哥哥的双肩:
“大哥呀,我来接你回家了。既然这里这样不好过,咋早不给我信儿呢,是你们这里医院的,一个清洁工来沉香湾村里找我的”。
“我没脸见故里的父老乡亲啊……”
“着凉怎么了,看他谁敢欺负我们,难道还没有我们劳动吃饭、养育儿女的份了吗?再说了,沉香湾这个地方,还没有一个人跟我石成春过不去的,好人我不欺,坏人我不饶。我也参加过打小日本。旧时咱爹在世时,也是这一带有名的好汉,穷归穷,那些村中有头脸的也没敢下眼看过我们”。
“暗算难当啊,嗨,二弟,最后不还是让人暗中放把火,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幸亏没多久就解放了,我们才又搬回沉香湾。出头椽子先烂,我一心希望改变我们的家风,凡事还是找自己的原因,多改造自己,我这辈子大概也是吃亏就吃在‘得理不让人’上了,吃亏是福呀”。
哥俩一并随大车进了”大公府”大院。
西厢毕家的屋子里面。来人都在为石家哀叹,郭青只见房门被慢慢推开了一条缝,见门扇下半截,站立着小小的石溪竹,他手里拿着一个蝴蝶风筝。他柔声细语地说:
“郭姨、我要走了,婷婷,这个风筝送给你了,还有我做的窗台上的那些泥人都给你了……”
郭青眼圈红了。婷婷接过了风筝问:
“石溪竹哥,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等我长大了,一定回来,你爱吃水果,我为你建设一个大果园,我还要去看看丁运,我先走了”。
石溪竹又跑回正房,在房门的内对开门扇的西半扇背面,他用粉笔画了一个小人,这时,东间门缝随着“嘎吱吱”的响声一点点展开,门缝的下半截露出了圆圆的脸,石溪竹走近他:
“丁运,我们就要离开了,从此不能在一起玩了。如果你要想我时,就把我画的小人当做是我吧,以后要好好和婷婷、岳胖丫、凤洋娃娃玩,你要好好的待她们行吗”?
“嗯”,丁运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忽闪着看着他:这个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于一处的小朋友,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瓜葛。
“快”,柳丽媛姨娘进来召唤石溪竹:“马上跟我上车,就要走了”。
全家人都上车坐好了。相送的人很多,惟有石老师还在与一群前来相送的学生和邻居朋友话别。
“石老师,您再最后批评我们几句吧!我们愿意听啊”,有的学生竟然哭起来。石成雨仰起头:
“同学们,不要难过,一切都会过去。要继续好好学习本领,未来属于你们的,更待你们去建设和完善它”。
小洋娃娃全家也过来了,小洋娃娃站在石溪竹面前,默默无语。石溪竹拉着小洋娃娃凤丽芳的手,又看着岳丽君、毕玉婷,仰起头来:
“爸爸,我们把她们也带走呗”,石成雨苦笑指着小洋娃娃的妈妈,又看了郭青和岳家的,再面向小儿子:
“我说得不算啦,这要问你姨娘们同意不同意了”。
毕玉婷和母亲郭青站在人群前面,丁运难过地跑回屋里,将房门内对扇门掩上。又将门推开一个缝隙,门缝的低处露出小脑袋儿来,目送这个热情善良的家庭的离去了。
眼看着石溪竹就要走了,毕玉婷的眼睛里又闪出了泪花,郭青轻轻地推了女儿一把:
“嗨,谁又能在这院里遨过百年呢,不要哭,要高高兴兴送这善良文化的一家人,祝他们一路平安”!
“妈妈,我不哭、我懂,可是它自己就往外淌”。毕玉婷努力克制着自己。她看着石溪竹哥上了大马车,便喊起来:“石溪竹哥,我不哭,我为你唱一首你爱听的歌……洪湖水呀,浪呀吗浪打浪呀……”
大车的轮子转动了,缓缓地走出了“大公府”的院子。
石溪竹一把一把地开着眼泪:妈妈,还有一切熟人们,我走了。他聆听着婷婷的歌声渐渐声暗,望着院内的树梢,看大公府渐渐远去,他觉得听不见毕玉婷的歌声了。但在他的灵魂深处却永久地印迹着一湾莲湖之水。在那莲花似锦的湖面上,那只小船上,毕玉婷的歌声却依然飘荡着,或说是永久在歌唱……
突然,石溪竹发现,“大公府”树梢上飞起十来几只喜鹊,盘旋于上空:
“啊,是我那个蝴蝶风筝,从我们家飞起来啦”!
“傻孩子”,石成雨苦笑道:“那不再是我们的家了,我是个穷教书的,房无一间,地无一垅。一生游走奔波,马上就是我们的归宿了”。
看着远远的风筝,石溪竹叨念着:“这一定是毕玉婷在放风筝送我们了,让风筝替她看我们,它飞得愈来愈高,啊,怎么了”?
突然,那风筝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