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五姑,五姑父在家吧”?
“在家、在家,这几天身体不大好哇。这不,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有事就跟我说吧”。
“是呀,五姑家很困难,这病人又需要将养,住这么好的房子也不很实际。我已联系好了一家便宜的租房,和你们对换一下”。
“谢谢你的关心”,石老师出现在门前:“这房子,我活得起就住得起”。
“这……”柳振发一时尴尬:“好好,只当我没说”。
柳振发走了,柳静媛担心地对丈夫说:“这小子心黑手狠,会利用五七运动整人的,又当个治安员,以前,大丫头的婚事没有答应他,这换房子又没成……”石成雨一夜失眠,他真的觉得喝口凉水都塞牙了。
天就要亮了。可是,这之前又是那样的黑暗,一阵阵沉闷的咳嗽声,石溪竹醒来,看着那烟头火光在黑暗中颤抖,沉稳下来那烟头便不时发出白光。
“咚、咚、咚……”
石家有人敲门,全家被惊醒了,石浩去开门,走进来了几个人。
“唉、唉,不要惊动孩子”柳振发窜了出来:“石老师,今天又有外宾来参观了,唉,没办法,这次来的还是个,和我们社会制度不同的国家”。
“你要怎么办,就直说吧”!石成雨很平静。
“好,痛快,马上跟我们去北岗子里集中,不是你一人,五谷丰登圈子里的全去,那里荒凉背静”。柳振发又示意另一个人拎着手铐上来。
“慢,关于定论我为着凉的还没有通知我,等我穿好了衣服不迟”。柳静媛愤怒地盯住柳振发:
“柳振发!害人的人不会有好结果,我真不明白,世上这么坏的人也可以有机会施展自己,还是坏人善于利用人情世故呢”?
“五姑,这叫什么话?论族亲,我们都是柳家大院的,我还得叫你一声姑姑,论组织你我可都是当中的,这可不是我的意识啊!是吧”?
“形象都是让你们这号人给玷污了。”柳静媛让开了路。
爸爸被带上了手铐走出去,屋子里肃静下来,石溪竹呆呆地望着灯光……
座落于莲湖村的湖东岸上,是莲湖中心校、再东是中朝友谊人民公社所在地。办公大楼里的郝永程正打电话:“……什么,石成雨老师和他们一起被监押在北岗子里了?胡闹!革命一场,目的是什么,如果官僚、军阀、土匪作风还可以存在的话……简直是胡闹,他还不是麻将桌上的人……外宾就要到了,误了大事我首先撤了你”!“嚓!”放下电话,郝永成深呼吸,他一动没动站在桌旁,望着窗外,足足等了半个小时。
走进来了石老师。郝永程忙上前拉过老石的手,看到被手铐压出红印的手腕,激动地说:
“是我没有做到哇,没有做好组织的工作”!
“过去了过去了,不再想它,还是让我们共同携起手来,拖起又一个满天朝霞的新中国的太阳吧”!
两个人来到窗前,虽然绿色的世界上已落上了一层薄霜,却有一轮朝阳蓬勃升起。
朝阳蓬勃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