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我二姐那晚畅谈之后,我也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励志要考上市里的中学,从此远离虎子这些不学无术的泥腿子,重新结交能和自己谈得来的朋友,每天在一起以文论道,胡说海侃,用心交之,而不是每天和虎子这种表面以朋友相称,却没什么共同语言的人相交,说实话,我从来都把虎子当成自己的自信来源,从他身上找来的自信来掩盖自己与生俱来的自卑自闭心理,这样可以显得我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大家也知道,恃强凌弱是人的本性,如果说两个人本来地位就不对等,要说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完全没用偏见的话,那说什么我都不信,虎子表面强势,但是他在村子里的地位是极为低下的,起码在众人眼里如是,我也和大家一样,始终刨除不了对虎子的偏见,大概我从心底里也压根没有真正的把虎子当做自己的朋友吧,要不然也不会萌生出来那么多的嫉妒甚至是愤恨和嘲讽。
我二姐给我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在那遥远的远方,有我所渴望,所希冀的东西,一向自命清高、胸怀大志的我,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她的这些话,在我希望遇到新的朋友之前,我也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眼前的朋友,这个我在村子里唯一的朋友-虎子,他背叛了我去结交了新的朋友,而我却还是那个不合群的、孤独的孩子,我知道我这是在逃避问题,为了躲避自己不合群而给自己找的借口,但这也是我理想的起点,是我二姐启蒙了我,让我知道了外面还有更大的世界,我还有数不尽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就如虎子意识到读书不能改变他的命运那样,我们两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并为之不断践行的真理,我要飞向更大的世界,而虎子将会一直留在这片黄土地上,我们以后一定是分属两个世界的人,遇到了也真的就如我二姐说的那样,只是遇到了而已,什么都代表不了。
自从上次摔跤比赛过后,我就和虎子之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尽管也和他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但是我们两个自那之后再也没有在一起玩耍过,聊天也是寥寥数语,我说的当然是恭维虎子的话,恭喜他加入了新的组织,有了新的朋友,而虎子还是以以前一贯的姿态来面对我,他似乎是对待我的心态一直没变,还是那种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我讨厌他这个样子,我讨厌他对待我一直如初,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不自在,特别是看到他和公牛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这种无能的狂怒便会立马涌上我的心头,我会产生了一种虎子背叛了我的想法,他离我而去,去和公牛他们好了。
在唱大戏的第二天晚上有晚会,也是唱大戏最精彩的部分,很多人白天很难去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看戏,就等着第二天晚上的晚会,届时万人空巷,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全部都涌在了戏台的周围,坐着的,站着的,满满当当,甚至有些那些调皮的孩子为了更真切的看清戏台上的演出,他们爬到了离戏台不远的树上,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夜晚格外的黑,一般人很难注意到树上竟然爬着人,而那些倒霉孩子就站在树上尿尿,撒了站在底下的人一头,底下的人方才知道树上爬了人,一阵叫骂,也于事无补,他们爬不上去树,也只能瞎叫唤,还有一些孩子趁着夜黑,几个一群开始了躲猫猫,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静等着被人找到,还有些聪明的孩子巧妙的运用起了鱼目混珠的伎俩,躲在了乌泱泱的人群之中,从开始玩这个游戏直到结束也没有被人找到,当然这样他也就没有了游戏体验。
晚会演出两场戏曲,剩下的都是一些唱歌跳舞之类的节目,台上的戏子十分的入戏,将每个人物演的活灵活现,底下乌泱泱的众人笑的俯首弯腰,那些老汉们更是嘴里叼着烟锅子,笑的嘴里噗嗤一下冒出了不少的烟,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可见是笑的抽烟抽岔了气,呛着了!这欢乐的戏场气氛使他们完全忘记了眼下让人发愁的事情,那就是地里那快要旱死的庄稼,也完全忘记了唱这一场戏的初衷,更忘记了做这件事的关键人物-王大满,也忘记了和他对应着的刘高德以及我爸张厚土,他们这两个人始终没有在戏场上出现过,本来我爸让我们家里谁都不许去,但是我们还是惦记着那红火热闹的戏场,仍然背离了我爸的意愿,偷偷地跑去看戏,我和我爸差不多,白天的戏压根没有看,但是第二天晚上的晚会我还是去了,因为确实是好看,可以让我一饱眼福,也像大多数人那样,忘记眼下的忧愁与失落,唱这场戏,无论老天爷会不会下雨,但是这也无疑是等于给一个被病痛折磨着的孩子递去了一颗糖,让他被那颗糖吸引,而暂时忘记疼痛,于村民们是这样,于我也是这样。
我去的早,所以还可以勉强的挤进人群中,有个容身之地,但是已经是相对靠后的位置了,前面的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我的个子低,只能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去瞅得戏台上一丁半点的精彩戏份,已经是让我十分满足了,这种感觉不亚于刚刚看《西游记》时的那种欣喜、激动,看到孙猴子的通天本领,上天入地时的那种自豪,可想唱戏第二天的这个晚会有多么的精彩,完全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