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有小县城的好,生活节奏慢,没那么紧张兮兮的……”
唐若盯着章华华的脸蛋,心中突然一动,她将左手的糖葫芦交到右手,然后向前一步搂住华华的肩头道:“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等下陪我去秦皇路去逛逛吧?”一边说,一边把小巧的嘴巴贴在了华华明艳的耳廓处。
“咯咯咯……”
章华华一边笑,一边拼命将头往右歪,借以抵挡唐若将自己的脖颈呵得痒不可耐的“攻势”。
她是真怕痒,很多次她与唐若嬉闹,都是在看似“气势汹汹”攻城拔寨般的攻势中,被唐若拿捏住“命门”——不是被唐若将手伸进她的腋窝或腰间呵得她连连求饶,就是被唐若摁在沙发上,用嘴巴呵她的脖子,将她呵得一连串地笑,直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唐若……你再不放开我……我可真生气了……”
章华华用右手托住唐若的腮,止着笑道:“……咳咳……,我等下要回村子,要不……我先带你回我们村去耍一下下,等晚上回县城了咱们再去逛街,好不好?”
好!
唐若正愁没法子甩掉方科那张苦瓜脸。
可是,如果她跟章华华走,那岂非是放了方科与范云的鸽子?
…………………………
被放了鸽子的范云,远远地望着唐若家楼下那道紧紧关着的拉闸门,望穿了秋水又望破情网,也望不见那个让他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小可爱从门里蹦出来。他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夹着一根几乎就剩下一截烟屁股儿的白沙,紧紧皱着眉头,围着一个满是月季花与刺儿玫的小花圃不停地踱来踱去。他的动作,既有节奏又有规律,基本上,每一分钟就是一圈,简直比唐若家电视柜上方那只她亲手绣的十字绣工艺挂钟里细细的秒针还要准确无误。
一圈又一圈。
不过,鉴于他戴着一只大大的蛤蟆墨镜,几乎挡住了四分之一的脸,所以,就算他把眉头皱得拧出水来,估计也不会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恨不相逢的表情。
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如果说,2001年有什么大事值得铭记,对范云而言,此时此刻的今日,2001年的这个春日,就足以让他瞬间铭记在心。并且,他一定还会记得十分牢固,让那记忆简直就像五零二胶水给紧紧粘住了那般。
不过此刻,他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似乎他的肚皮里有的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耐性,能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让他继续一圈圈围着这个花圃打转转。
转着转着,他将左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探身在花丛中掐了一截嫩枝,以无名指与小指紧紧握住,然后食指与中指弯了起来,在大拇指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捋掉了这截嫩枝最下面的一枚绿叶。
手一松,树枝又掉回了花丛中。
范云将那枚绿叶紧紧捏在指间折了一次,再折,三折……那枚绿叶,终于被他折成了一枚小小的绿色弹丸,只见他右手扬起,中指一弹,那只白沙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远远地奔向了路旁的一大堆黄沙兄弟。
完美。
他的左手食指也弹了出去,那枚被他捏得每一个细胞几乎都想往外冒叶绿素的树叶子,瞬间飞了出去,正落在花圃对面小商店门口那张油漆斑驳依稀仍可见可口可乐字样的桌子上,的一支敞口杯子里。
可惜他没有内力,他的弹指神通徒有其表,毫无杀伤力。
倒是那只水杯的主人,从店里走出来端起杯子想喝水,却发现里面多了一枚新鲜的“茶叶”。店老板端着杯子,左瞅瞅,右看看,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范云身上,店老板脸上带着很像大侦探福尔摩斯破获了一桩重大疑案那种表情,看了看范云。
十分不愉快的一种目光。
范云并不理他。
因为他的注意力被从唐若家巷口拐过来的一个人影吸引住了。
一个看上去,似乎有些熟悉的身影。
范云停了下来,看着那个朝唐若家楼下愈走愈近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方科。
方科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那道几乎已快被范云的目光叩开的卷闸门,脚下却毫不停留,径直来到了范云面前。
范云只好将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目光安放在他的身上。
只见他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白衬衣,打了一条鲜红的领带,看上去实在不那么地像奔赴约会的祖国大好青年,倒像一个精心打扮过后准备去拍婚纱照的准新郎官。这样一身行头,倒也衬得他那张扔进人海中没有一丝一毫响声的大众脸,看上去有那么几分的精神并颇有三分引人注目,当然,如果要是凑到他跟前仔细看的话,亦能马上发现他的脸上隐隐的灰,与那一对深深的黑眼圈。
看样子,他应该是不止一个晚上没有睡过好觉了。
为什么?
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