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船在海雾中逐渐靠近,直至齐头并行。从云墨派的船伸来一块长板,搭到归义司这艘船的甲板上,那群白衣人与黑衣人便踏过长板走了过来。
云墨派这群人以一名身姿雄伟的青年与一名容貌俏丽的少女为首,二人一到船上,便向着柳泉拱手拜会。
“在下‘无影刀’郑吉通,见过柳大人。”
“小女子王丽凤,见过柳大人。”
孙兰溪听到这里不由莞尔,向着周吉力望去:“周兄,此人名为‘无影刀’,比你这‘快刀无影’的绰号还更响亮些呢!”
周吉力只“哼”了声,并不以为意。
他已是江湖一流的高手,即便是云墨派这等豪门大派,能胜过他的也只有刘世良等寥寥数人。
哪怕是名声之外的宋霄之流,周吉力亦视之等闲,似这等新生代弟子,就更不放在眼中。
在柳泉与郑、王二人寒暄时,他注意力逐渐放到另一些人身上。
这群云墨派弟子,一半与郑吉通与王丽凤一样,皆一身白袍白衣白裤白靴的打扮,腰间挂着白柄白鞘的刀。另一半却截然相反,都穿着紧窄的黑色短打衣衫,配的是黑柄黑鞘的长剑,气质与那些神采外扬的白衣弟子截然不同,全是眉头紧锁,苦大仇深之相。望向他们时,他们的眼睛马上会瞥到一旁,手也会捏紧佩剑,摆出生人勿近的姿态来。
周吉力向孙兰溪小声问道:“我也见过云墨派的年轻弟子们几次,似那郑吉通与王丽凤,也模糊有点印象,但除了刘世良的亲传弟子齐越之外,其他皆是泛泛之辈罢了。今日第一次见到他们的黑衣弟子,倒是更有趣些。我自幼便随老师给朝堂做事,对这些江湖门派的事情不甚知晓,不知孙贤弟是否了解个中细情?”
孙兰溪压低声音回应道:“周兄,这事情你问旁人,或许还真不知道,但问我却是问对人了。”
“哦?”
“这云墨派之名,便得自于云州境内的‘云雾山’与‘夜墨江’,虽是一派,却分两脉,一脉入世,一脉隐世。入世的一脉便是云雾山的刀客,隐世的一脉则是夜墨江的剑客。夜墨江一脉神秘诡异,世上少有人知,而我老师年轻时在名门修习,机缘巧合之下,与夜墨江一脉的人有过来往,多少知道一些罕有人知的秘辛。”
周吉力来了大兴趣,扯着孙兰溪的衣角走到一边:“贤弟,细说,细说!”
“周兄莫急,且听我细细道来。云墨派的创派祖师,是一对亲兄弟,他们二人自幼便拜入名师门下学刀,凭着异禀天资,弱冠之年已是天下前列的高手,兄弟默契同心,一旦联手,更是无人能敌。后遇天下大乱,他们二人趁机自立门户,依山傍江建起了云墨派。当时云墨派并不分两脉,门人弟子也全传授刀法,这二人又创出合击刀阵,刀客们使起来威能极大,云墨派藉此一时横行江湖,风头无限,无人敢缨其锋芒。可以说,云墨派如今的偌大基业,全赖这二位祖师成就。”
周吉力闻言至此冷笑一声:“呵,这群江湖人士就爱以武犯禁,早该管管了。”
“周兄所言极是。却说那二位祖师年少成名,威震天下时也不过三十来岁,春秋鼎盛,本还能闯出更大一番天地才是,只因一名女子,致使兄弟阋墙,云墨派一分为二,有了云雾山与夜墨江两脉之分。”
周吉力轻咦道:“女子?是什么的女子。”
“据说是一名极美貌的女子。”
周吉力有些不屑:“美貌又有什么稀罕,去花魁楼里拎出白花花银子,哪样的美女不来围着我们伺候?”
“周兄说的很对,只是咱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是狐灵附体,还是什么艳精转世,竟让两位绝世高手五迷三道,为其争风吃醋,干出许多惊人事情来。诸如潜入前朝皇宫偷玉窃宝,游进深邃海沟拿蚌取珠,与毫无仇怨的武林同道大打出手,令忠心耿耿的门人弟子滚刀扮丑,都只为争那女子对自己多笑一声。二人白刃相见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直到有一次,他们生死相搏时,那女子出来为当中的兄长挡了一刀,当场香消玉殒,弟弟悔恨至极,弃派而去。”
周吉力听得直摇头:“为区区女人折腰,实在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只是一人遁走,另一人统领全派便是,又何以分成两派?”
“周兄且听我言。云墨派既少了一位祖师,余下一位也哀至心死,无心经营,一时群龙无首,门派便收锋敛芒,不再对外扩张。及至三十年后,余下这位祖师坐化,门下弟子竟还未出现一名绝世高手,终于给了被欺压良久的云州其余门派天赐的好机会。云墨派那些年多少犯下了不少事,结仇了不少人,各路门派便纠集云墨派的旧日仇雠,拾起来几十上百起云墨派做下的冤仇案子,趁机围攻,大有一举覆灭云墨派的态势。”
“哦?就在这时,另一位祖师归来了?”
“周兄所料极是!就在数百位高手带领万名江湖人士齐聚云雾山之际,当初离开的那位祖师竟然从山间飘然而出,帮云墨派抵御外敌。只是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