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自己,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杀人的凶手。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身上很冷,他挣扎着从椅子中挤出来,刚想钻进自己的被,却被一声沉重的敲门声给惊吓的失了神。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向门外走去,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突然多了一丝坦然。
或许审判自己的日子早晚会来,那么早来晚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上官是非将房门打开一个小缝,门外却是一张冰冷的脸。
施韬。
施韬挑起丹凤眼,环顾了一下房间,又把目光定在上官是非身上。
过了半天,他才缓缓道:
“上官兄,你知道十天过去了。”
上官是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施韬疑虑的看了一眼上官是非,他不明白为何上官是非竟似乎对一切都不在在意。他摇了摇头,继续道:
“他们回来了,也带回了一件东西。”
见上官是非没有说话,施韬继续道,“是胧月楼的名单,不过很遗憾,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而且,没有其他使用追魂针的人名。”
上官是非闭上眼睛,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缓缓道:
“我知道了,带我走吧。”
施韬眯上了眼睛,轻轻哼了一声,将门全部拉开。
门外已经站满了愤怒的人,金银窟,华山派,梨园堂,每一个人的眼中都似乎带着火,他们全都愤怒的看着上官是非。
他们从施韬哪里听到了全部,也明白了上官是非很可能就是杀死他们师长的凶手,至少也跟那些凶手有牵连。
“他妈的,兄弟们,给我上去剐了他!”金银窟中的兄弟们已经忍耐不住,当时便掏出武器,要当场为赵大爷报仇。
施韬转过身,抱拳道,“各位,恐怕施某还要先带他会衙门一趟,毕竟这背后牵扯到一个很大的组织,我希望大家还是能给我施某一个面子,在审问清楚之后,施某定会还大家一个公道。”
众人心中虽怒,但也知道施韬说的有理,只能默默让出一条道路,让他们通行。
施韬将枷锁夹在了上官是非的手上,对他道,“我们走吧。”
上官是非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默默跟在施韬的后面。
一路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锋利的就如同一把把刀子,直剜上官是非的皮肉,他们虽然答应不动手,可嘴上却不能忍耐,每一个人都用着最恶毒的话咒骂着这个杀人犯,有些金银窟的兄弟还往上官是非的身上吐痰,华山派的弟子虽然文雅的多,但也是恶狠狠的瞪着他,很不得在他身上刺上几十剑,梨园堂的人还编起了戏词,不过内容也大概是最恶毒的辱骂。
但上官是非面对这样的羞辱,却似乎没有任何表情。
因为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孽。
直到走出了上官家的的门,走进了衙门的审讯室,上官是非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他知道,他根本不配说出任何一句话,现在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或许只会招来别人的反感。
虽然他在脱离了胧月楼后,拯救了无数的苦难者,但这些事情恐怕没有一个人会记得。
因为人们只会记住你犯下的错,从未有人会挂念你的好。
上官是非坐在狭小的铁椅上,但却几乎感受不到一点冰冷。
施韬向门外看守的衙役道,“你们出去吧,我要单独问他些问题。”
他目送衙役走出门,又亲自将牢门关好,缓缓的坐了下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上官是非却先开了口:
“施捕头,我,我……”
施韬摇了摇头,“你是想问你的家人和兄弟吗?”
上官是非缓缓点了点头,从刚才他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们。
虽然他的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怕看见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让他所有的亲人蒙羞,但在这个时间,他又同样渴望着能够见到他们。
虽然他已经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但他同样渴望着亲人的温暖。
施韬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不在焉的道:
“我不清楚,或许是他们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上官是非的心,但他同时也深深的明白,施韬说的话是对的。
无论是谁,在自己最亲近,最敬爱的人欺骗了自己后,恐怕都会难过的。
施韬继续道,“在他们把名单交给我后,他们就走了,不过我可以看出他们的失望,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此刻的上官是非已经完全不像说话,但他还是挣扎着问道,“施,施捕头,我……如果我说杀死王仁的不是我,这一切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愿意相信吗?”
施韬笑了笑,一双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这句话,你自己说出来恐怕都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