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那人拱手道:
“在下胧月楼六大头领之一,徐兄只需叫我剑便是了。”
徐云野也还了一礼,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我可以坐下来吗?”
“剑”笑道,“不胜荣幸,只不过徐兄莫要拌了脚。”
徐云野不禁向座位下看去,竟发现座位原来还藏着一个人。
不,他似乎不是藏着这里的,可以看出那人似乎已经昏迷,而那个人竟然是王天保!
“剑”看着徐云野疑虑的眼神,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他,只是打昏了他,毕竟看着一个叫花子,谁也喝不下去酒的。”
徐云野这才发现,“剑”的面前摆着一壶酒,酒壶边还有着几碟小菜。
“我想,是他看见你先动的手吧。”徐云野将王天保扶到一边,又坐在了“剑”的对面。
“剑”喝了一杯,又皱了皱眉,“不错,我这人什么都可以忍,不过要是扰了我喝酒,就忍不了了。”
说罢,“剑”拿起一个空酒杯,又倒了一杯,双手奉给徐云野。
徐云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他又道:
“但你却没有杀他?”
“他?一个死人罢了,我又何必去杀一个死人?”
徐云野不禁看了看“剑”,的确如他所说,王天保这个人的确可能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要饭的王大傻子,一个社会最底层的,却又怀揣着梦想的大多数罢了。
徐云野不禁叹了口气,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兄不怕酒中有毒?毕竟现在我们可算是对手了。”
徐云野摇了摇头,“你不会。”
“剑”笑道,“为什么?”
“就因为你是个剑客。”
“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阵光,“剑客?哈哈,江湖上的剑客岂不是多了去了。”
徐云野将酒壶拿了过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用剑的人,与剑客不同。”
“有什么不同。”
“用剑的人虽然用剑,可却未必相信他的剑,而剑客则不单单只是相信他的剑,而是已经将剑当做了自己。”
“剑”大笑起来,“可咱们萍水相逢,徐兄又怎会认为我是个剑客,要知道我可是胧月楼的杀手,杀手可是不讲仁义道德的。”
徐云野摆摆手道,“未必,阁下虽是杀手,但却未必不是个剑客,既然你连王天保都不愿意杀害,这只能证明你与那些其他的杀手不同。”
“剑”不禁微微点了点头,的确,他虽然是胧月楼的杀手,但他却从未滥杀无辜过,即使是今天的这场大火,他也是不主张放的,可他不屑于与“戮”争执,也只能默许。
“剑”满倾一杯,向徐云野道,“徐兄果然有见识,我敬你一杯。”
徐云野也不推迟,两人各自饮完杯中酒,又将空酒杯互视对方,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空空的酒杯,不禁大笑起来。
“剑”道,“可徐兄是用刀的,难道用刀的人也懂剑客之道吗?”
徐云野道,“刀与剑也没有什么区别,正因为我相信我的刀,所以我一眼便能看出你也同样是一个相信你的剑的人。”
“剑”沉默半晌,道,“那倒是我浅薄了,实不相瞒,鄙人一生之中,从来看不起用刀的,过去我一直认为刀比起剑,要差上好几个层次,今天得遇徐兄,实在是受益匪浅。”
徐云野听得“剑”的话,心中虽然不悦,可也说不出什么,的确,刀在任何人看来似乎都是比剑要低级的。
剑,乃是百兵之王,江湖上用剑的人虽多,可研习的剑招,不过是从那么几支演变而来,因剑成名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而刀,则似乎大众得多,也粗鄙的多,江湖上用刀的人多如牛毛,所用的刀法也是五花八门,因刀成名的侠客也不在少数。
只因为练剑的难度本就是练刀的几倍多,
不只是江湖之中,历来王侯将相,腰边所配之物也向来是剑,而不是刀。因为剑本就是高贵与权力的象征,只有平民百姓,贩夫走卒才配刀。
同样一块好钢,打铁匠宁可打刀也不打剑,只因为制刀的工艺比起制剑而言,实在是简单的多。
但剑真的比刀高贵吗?
论实用性上,切菜的菜刀,劈柴的柴刀,杀敌的军刀,可以说刀融入了我们大众的生活当中,剑虽然高雅,但你能用剑切菜,用剑劈柴?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剑的高雅就真的是它的优势?而刀的通俗就真的是它的劣势吗?
即使是手持普普通通的菜刀的贱民,依然可以斩下佩剑的奸臣佞相的头颅来!
兵器之间哪里有高低贵贱?真正决定兵刃强大与否的,只会是持兵刃的人,而绝不是兵刃本身。
徐云野深深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