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早上。
但杜月笙已经起来了。
他的生活习惯是受韩怀义的影响,除非必要的应酬之外,每天都有锻炼和早睡早起。
这种长期自律导致十八岁的杜月笙看上去既成熟也阳光。
当然,刚步入青年的他再成熟也是青涩的。
来人登门时杜月笙正在吃牛奶和鸡蛋还有牛排。
三十出头黑瘦却精干的客人两手空空的站在台阶下,还没等他开口,杜月笙已经放下餐具起身说:“这位先生有事?”
“杜老板,在下贺华,是来向杜老板求个情的。”
“哦?且坐,吃了没有,有什么话吃完再谈便是。”杜月笙说着让万墨林为客人也端来一份。
来人也不含糊这就稀里哗啦的吃起来。
“味道还不错吧,洋人就是吃着这个才长得那么高大的,我家老板当年叮嘱我无论如何要吃好,这不我这身子骨明显好了许多。”杜月笙笑眯眯着。
贺华风卷残云后猛点头:“确实有劲,但也得有钱才吃的起啊。”
“钱嘛,是赚不完的,只要大家是朋友。”杜月笙这就带出正题。
“是朋友,但是过去没有门路结交沪上各位,便壮胆弄了个理由。”贺华也没瞒着。
和杜月笙接触这会儿时间让他不想再玩什么套路。
他开门见山,杜月笙也没说“货原来是你弄的”之类的废话,只道:“都好说,那些东西就当交个朋友都成,不过贺老兄找我应该有其他事吧。”
“正是。”
“请讲。”
“三鑫能否以后用我们的烟土?我们的烟土质量虽比不上印土,但是比一般的云南烟土质量却要好些。杜老板是敞亮人,知道事情见我不仅仅不发火,还请我吃了顿早饭,在下便如实说个价格给您。”贺华说完竖起一根指头。
一箱,300元。
这个价格比市场进价要便宜50,可谓低廉,要是质量合适的话当然能要。
但是做生意岂能只考虑利益?
目前的进货渠道是沪上帮会多年走下来的交情,他们负责直接送到江苏境内沿途无需上海方面关照。
这里面又省了多少看不到的钱呢。
所以杜月笙眼睛都没眨一下,而是笑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
“只要杜老板您点头,其他的都无需您烦,我们自会去和张仁奎老板以及其他各位有个交代。”
“哦?”听到这里杜月笙惊讶了。
你捧我呢?
贺华给出了答案:“因为杜老板是那位的门徒,我等不敢不敬。”
“我家老板可是不碰这些的。”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啊,再说了韩老板确实令人敬重,在下并非吹捧而是发自内心的话,因为有诸多事只怕杜老板的不知道。”
贺华随即将韩怀义最近在旧金山的许多情况说了下。
这下他的身份就让人迷糊了。
杜月笙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试探问:“贺先生莫非是对北边有些意见的那种?”
“不敢相瞒,正是。”贺华如实道:“诸多事总要有人做,而要做事就得有枪有炮,但首先得有钱,我们干这种事也是不得已为之,偏偏之前没做过所以。。。”
杜月笙不等他说完,立刻道:“老板命令过我,不许参合这些,他甚至把香帅都接走了。这样吧,您如果能说服仁奎叔他们,还能不让源头上起刺,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接了。”
他这态度就是明摆着了。
你们的事我佩服,也愿意帮,但是我不能真的参合,只能故作不知。
所以其他话你就别说为好。
贺华闻言一愣,拱手道:“杜老板痛快。”
“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你,只是来的货便宜我就接,仅此而已。”杜月笙道。
等来人走后,万墨林疑惑的问:“月生哥,他说啥就是啥吗?他要是不是呢?”
“你担心他是清廷的人?我又不出上海清廷奈何我?再说了,你没看到我请他先去找仁奎叔他们吗?以那些老江湖自然能盘查出他的海底,我费这些事干什么。”
“啧啧,说到底你是韩老板的门徒,人家不还得敬你在先吗?”
“所以我得推,上海滩的老人捧我,我就为他们拍板了吗?屁呢,我真正能做主最少还得二十年。”杜月笙说。
他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
说完这句话杜月笙就没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就在这天,一列清兵潜入租界摁走了几个对清廷口诛笔伐的文人,紧接着有人就求到了严九龄和白七那边。
来人是广东客,说来还是冯才厚的表弟。
严九龄没有办法只能让手下弟兄去救。
陈大有通风报信后这边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