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载泽无话可说。
载泽觉得再扯下去永远得不到答案,他只能直奔主题说:“那么韩先生以为洋人的君主立宪和议会制度。。。”
“互相监督三权分立?这经书是好的啊。”韩怀义仿佛老生常谈。
载泽闻言失望:“想不到我真心请教韩先生,竟无答案。”
韩怀义叹道:“镇国公,你误会我了。”
“哦?”
“那是因为历史才能给我们答案,身在局中的人从来只能摸着石头过河。镇国公。”韩怀义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比你还希望国家强大,但强悍如我如果在国内的话,能出头吗?”
载泽沉默良久:“不能。”
韩怀义笑了:“是啊,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打什么出身旧金山的幌子了。我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清廷出身的扬州水上户!”
接着他就把自己家和石家的恩怨详细的一讲。
然后他和载泽道:“如今天下皆知韩某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脾性,可这是环境和实力使然。当年韩家的码头掌柜刘德成勾结外人时,你以为我不想做了他?但石金涛盯着呢!你信不信刘德成哪怕是个失踪,他都能找上门路将我和我家大哥下狱盘查!”
载泽对此不能撒谎,只能默默点头。
“快意恩仇,从来要靠底气撑,不然做不成虬髯客只能成瓦岗寨!所以我在清廷,最多是个纵横江淮的刀客!在那种环境下哪里来今日的地位,镇国公你若能知我的名字也该在海捕文书上才是。”
他说的直白有趣,载泽哪怕满腹心事也不由哑然:“就不能招安吗?”
“招安又如何?最终只怕也逃不过上演一出刺马案!”
韩怀义说笑完毕转回正题:“所以我没有敷衍镇国公的意思,因为只是笼罩在这个时代上的迷雾太厚重了,厚重我看不到未来!但我有一点可以确定。”
载泽听的入神,此刻忙说:“请讲。”
“权力如果集中在某个人手中,他必行罪恶!所以镇国公的思路是对的,但上面的想法怎么不被歪掉那就难说了。来,饮酒!”
听他说这么多掏心掏肺的话,载泽总算明白,韩怀义绝不想参合国内,因为他对很多人事毫无信心!
他再想到自己在清廷内受到的种种牵制,最终也只能举杯:“韩先生,请。”
两人对饮一杯后,载泽忽然问:“韩先生以为去岁那些人对我的刺杀,是对是错?”
韩怀义斩钉截铁的道:“镇国公出洋考察是想给国家新生,你是在做对的事情,那么他们就是错的!”
“多谢韩先生。”载泽眼眶湿润的举杯道。
去年他遇刺后宫里对他也多有抚慰,但他仔细想来竟比不上韩怀义这句直言。
然后他再问韩怀义:“那韩先生你说,大清还有救吗?”
韩怀义沉默了。
半响后他说:“不晓得。”
载泽却已经懂了,他叹道:“多谢韩先生指点,回去后我会尽快推动学生留洋事宜。”
“有个事求你。”
“韩先生请说。”
“请多照顾香帅。”
“明白!”
载泽是在三天后黯然离开的,他此行不是没有收获,而是收获巨大,只是这种收获和他预期相比完全是两回事。
回国后他既大力推行学生留洋事宜,并且强烈建议将学生送往美国留洋而不是去往日本。
他走后韩怀义则正式加入洛克菲勒慈善基金,和地方政府联合开建旧金山教育系统。
当然了这件事他就请大哥怀忠去亲力亲为的。
因为7月4日将至。
他必须去坐镇指挥飞机全国巡演的最后一站,琼斯汤姆两人也和他同行,他们要往国会就反对排华法案的事情进行堂辩。
几个事凑在一起时,前往华府的列车都成了移动的办公室。
因为除了和旧金山的诸人之外,谷陆航和海航的人也要过去,洛克菲勒福特等嘉宾也要一起同行。
在座都是人物,随员也多。
用韩怀义的话说,这辆列车被谁干上一炮的话,美国经济最少得倒退十年。
“五十年,因为车上有我。”洛克菲勒适当的骄傲了下。
韩怀义就急眼了:“那你的五十年里有十五年是我的!忘了我送给你的新油田了吗?”
“成熟人的人不会急于索取回报。”
“不,成熟的男人必须提醒受惠顾的一方,要牢记别人的恩情,如果他把受惠当场理所当然。。。”
洛克菲勒就不开心了,他问他:“你和我说的那个饮料公司要不要了?发排华法案要不要我发声了?”
得,韩怀义屁颠颠的赶紧给他端茶倒水,众人哄堂大笑,洛克菲勒也颇为自得:“看看,能上天入海的查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