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千金得罪了恶霸,风流少侠英雄救美,这一救把千金的心也偷去了。
放在话本故事里都有些烂俗的剧情,确切发生在毛阿升身上。
贾施诗等了两个月,没等来毛阿升到贾府拜访,倒是听说了他们四兄弟声名鹊起,这才明白,毛阿升这个呆瓜是不会来了。刁蛮千金并不恪守礼教,索性主动出击。
贾家人看在李去厄的面子上,也乐得成全这段姻缘,毕竟过去很好说话的商业巨擘,近来突然强硬起来,大有要为天下商人立规矩的气势,早点抱上这条大腿总好过将来被这条大腿踩住。
三位哥哥也支持贾施诗,多多给予便利,他们这个弟弟有些孩子心性,三人都盼着他早点成家,性子能稳重些。
三位哥哥没说出口的是,太史公曾在史记中有言:变古乱常,不死则亡!
在毛阿升大醉后的那场结拜里,三位哥哥都已经做好了不得好死的准备,那是结义酒,也是就义酒。
贾施诗主动跳出来,自然就成了三个同样未曾婚娶的哥哥为最小、最没用的弟弟选定的一条船索,盼望他能永远远离激流,栓在岸上。
在贾家和三位哥哥的共同撮合下,以一种毛阿升被贾施诗抢亲的架势,二人仓促成婚。
婚礼上,贾家的亲戚朋友、正一盟的江湖好汉、与李去厄有往来的商人,还有些看着面生,打扮低调的不明身份的人,来人之多,场面之盛大,世所罕见。
毛阿升嘴上不情愿,半推半就被三个哥哥强穿上喜服,册子却记道:贾施诗是毛阿升除了妖女姐姐,所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子。天下第一豪侠毛阿升的婚礼,历数整个江湖,向前翻五百年,向后翻五百年,也再不会有比这场更贵气的了!
马太平埋怨李去厄太过铺张,李去厄胖脸挂着酒窝,拍打着马太平的手背,笑道:自家兄弟,不能在阿堵物上小气,顺便也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的旗子再挂得高些,好叫天下人都瞧得见!
婚宴上,众宾客觥筹交错,马太平与正一盟的江湖汉们拼酒,李去厄同商人朋友们谈天,孙立三和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坐在一桌,毛阿升带着自己的新媳妇,向媳妇家的亲朋敬酒。
忽然,院外传来三声重物接连坠地的声响,紧接着就是哀恸至极的丧乐。
几个正一盟的年轻好汉摔下筷子,准备到外面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大喜的日子在主家放丧乐,谁知才走到门口,就叫人一记重脚踹了回来。
十七八个白麻衰绖的汉子走进来,大笑着向满场宾客道喜。
“棺材!是棺材!”
一个贾家的仆役跌跌撞撞从门外跑进来,“这群人把三口棺材停在了院门口!”
马太平未曾见过这些人,上前一拱手道:“不知道是哪条道上的朋友,今天是我四弟大喜的日子,诸位把棺材停在门口,这事做得没有道理!”
“停在门口,确实不合规矩。”
衰绖众人向后一招手道:“把棺材抬进来!”
赤裸着上身的力工抬着棺材就要进门,正一盟的好汉立刻上前阻止,衰绖众人又是大喝:“陆家的事你们也敢插手?!”
这道声音落下,上前的人又都退了回来。
陆家,江湖中只有一个陆家,一个盘根错节,无人敢轻易招惹的陆家。
毛阿升牵着贾施诗的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也知道陆家,他数月前才杀了陆家的三飞鼠。
不过,三飞鼠是人竟皆知的采花贼,为何陆家还要来为他们寻仇?
马太平阔步从衰绖众人中穿过去,走到抬着棺材的力夫前,抬脚将进了一半的棺材一脚从扁担上踹下去。
百十斤重的棺材平飞出十几丈,撞在对面墙上,发出轰然巨响。
马太平回过头,沉声问:“你们的依仗是什么?”
衰绖众人看着马太平背后的金刀,也知道了他的身份,“金刀马爷,我们带着陆家的诚意来道喜,您这是什么意思?”
马太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们的依仗是什么?”
衰绖众人中走出个领头的,“我的名字马爷也许是知道的,泰山派弟子陆鸣远,也不是江湖中的籍籍无名之辈了,马爷不必吓唬我,我们陆家人死在你兄弟手里,他大婚,我们一来贺喜,二来……顺便找个公道!”
马太平问:“那三个采花贼?”
领头的纠正道:“是三个陆家人。”
马太平点点头:“也是三个采花贼,他们本来就该死,你说他们是陆家人,所以陆家要保三个采花贼吗?”
领头的恨恨道:“马爷,我们陆家人不管在外面如何,不向我们陆家知会,谁也没资格向他们动手!”
马太平又点点头道:“他们是采花贼,所以我们把他们杀了,这件事不必再说了,陆家如果有怒火,我马太平在这里担着。我只想问你们,抬着棺材闯进我兄弟的婚礼,除了陆家人的身份,你还有别的依仗吗?”
“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