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拉着钟晓的手,明显感觉到钟晓手心的颤抖。
凌空塔顶的剑技有多高超华丽,二人心中绝望就有多深刻。
那句茶楼上的问话——若是剑仙的话,你认为会是哪一位?
万万不能再开口问出了。
三头狮子,问他们谁能踩死一百只蚂蚁,这个问题非但可笑,作为旁观者,甚至会觉得对狮子冒犯。
有这样一把剑,一百喽喽杀便杀了,抬剑就可以做到,肥瘦双虎?天下没有这把剑不能折服的英雄!
最后说到真相,谁又能撬开这把剑背后的嘴。
即使知道了,蚂蚁又如何让狮子认罪,用牙齿去咬吗?然后粉身碎骨在他的随手施为之下?
李夜墨贴近钟晓的耳朵,轻语道:“别想太多,我们只管做我们能做的。”
如果不是真的很强,必须早早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事物都有答案,当走到无计可施,实实在在不能继续的地方,就已经是答案了。
它不是真实的答案,但已经是我们能力最能接近的位置了。
它是你的答案,写满了命运对你的嘲弄。
“我知道的,能做到的人,也不见得就是剑仙,我们……还可以继续找。”钟晓强挤出一抹笑,如是说着。
三花看见钟晓没了笑脸,顿时也不开心了,“晓儿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塔顶的那三个家伙?”
钟晓摸了摸三花的头,“那是剑仙,不是喜欢不喜欢,是尊重,是钦佩。”
三花趴在李夜墨的头顶,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摇晃着松枝,瘪着嘴道:“我管他是什么,我只是看你不笑了,虽然我没看出那三个家伙干了什么,不过你不笑了,一定是不开心,你看着他们不笑了,一定是他们惹你不开心。”
琳仙子插嘴道:“我看着他们也不开心,往日不声不响也就罢了,今天站的这么高,这剑到底是耍给谁看的?”
“你现在也知道了吧,千万不要人前显圣,很招人厌的。”
小三花松枝指着塔顶,眯缝着一只眼睛,喃喃道:“我也不开心,谁想站在我的头顶上,我就想给谁一剑。”
李夜墨听着小三花和琳仙子的发言,烦恼忽然少了,只剩下了脑壳疼。
知道你们厉害,但也还是低调些,没看见周围有目光看过来了吗?万一这些话泄露到剑仙耳朵里,飞蒲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琳仙子看见李夜墨在一旁呲牙咧嘴,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揶揄道:“真是没出息,几句话而已,你的腿怕不是都被吓软了。”
李夜墨讨好的笑了笑,讪讪道:“仙子、小道长,有不满可以在心中想一想,不是非要说出来的,如果一定要说,也可以小声一些。”
三花不屑地冷笑,立刻要求从他脖子上下来。
李夜墨简直求之不得。
三花拉过钟晓的手,把松枝塞进她的手里,冲李夜墨做了个鬼脸。
三花抓着钟晓的手轻轻摇晃,“晓儿姐姐,你手里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剑,只要你想,没有你劈不开的东西。”
钟晓先是轻笑出声,但继而又被呼啸而至的压抑和痛苦挤压着,小脸苦闷。
她感觉到了枷锁,如果说是有想劈开的东西,那就是这道枷锁吧。
“什么都可以劈开吗?”
“当然,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锋利的剑了!”
“那……就把这世间的一切不幸都劈开吧!”
三花呛了一下,补充道:“这世间的不幸,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脱,你抬眼看看,有谁不是看着自由,其实套着枷锁。”
琳仙子捂着肚子,咯咯直笑。
三花轻轻咳嗽,“我们换个简单些的,就比如这座塔,就比如上面的三位剑仙。”
“你招惹他们干嘛?”
“他们想排天下第一剑仙,是他们招惹我。”
钟晓莞尔一笑,抱着逗弄孩子的心态,和三花一起,向着凌空塔顶,轻轻晃动松枝。
“呼!”
一道细不可查的灰蒙蒙剑光,慢吞吞从松枝中甩出,初时不过米粒大小,飞得越远越是恢宏庞大,到凌空塔边时,将十丈高的凌空塔整个罩住。
三剑仙激战正酣,察觉到飞来的剑光,从比斗中回过神来,三人皆是大惊失色,急忙飞身从塔顶跃下。
也就在同一时刻,凌空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好像刹那之间,度过了数百年岁月。
一座仿宋制的明塔,被一剑砍到了宋朝!
所有人都陷入震撼,竟全忘了天下无敌的三剑仙正飞速下跌,三花踢了李夜墨小腿一脚,催促道:“时机已到,还不出手!”
李夜墨反应过来,三剑仙没有轻功,十丈高,跌下来还不摔死?
脚踏七星北斗步,飞蒲草踩着飞檐借力,眨眼间,迎上三位剑仙。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怀中再抱一个,伴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