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片片坠落,简直就像是打翻了云头盛雪的簸箕,雪团子还没揉开就全都撒下来,只是片刻,抬头已是茫茫一片……
人群高呼着涌向崆峒山,自茶楼看下去,看不清地面,都是一颗颗圆滚滚的脑袋。
初雪落,剑仙大会也正式开启。
琳仙子和小三花匆匆跑回来,正仰着小脸,站在人群里冲二人招手,“小李夜墨,小晓儿,下来了,上山看剑仙去!”
李夜墨挥了挥手,牵起钟晓,温柔道:“别想了,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也该轮到剑仙给我们提示了。”
没人知道剑仙会选择哪里比剑,便都一起往山上去。
初始时还是熙熙攘攘簇拥着向上,等靠近山顶了,江湖名门纷纷报出字号,山野旷地,好似早已定下了座次,不入流的江湖散客和小门小派开始一步步向下让,不愿向下的就爬到树上。
李夜墨脖子上挂着欢天喜地的小三花,手边牵着钟晓,身后是左右张望,桀桀冷笑的琳仙子。
四人跟着火船帮的队伍一起上山,狐狸脸易奢显然更有面子,抱着细剑犹如闲庭信步,前面的该让路让路,该上树上树。
三帮三派于江湖中的威能可见一斑。
轻功第四的飞蒲草颇有几分鼠假狐威的嫌疑,旁人看去,只觉得他是一个老弱带着三个妇孺,嫉妒多过羡慕,惋惜又无可奈何。
片刻后,崆峒派众弟子簇拥着三人从道观出来,左边一人,赤色华服,个子不高,笔直枯瘦,冷冽如剑;右边一人满脸络腮胡,穿着件羊皮袄子,带着戈壁里打杀出的荒蛮气势;居中者身着道袍,仙风道骨,动作悠闲散漫,眉眼里尽是慈爱。
三剑仙只一出场就已经让在场人猜出了身份。
当今世上公认的共有五位剑仙,撇开跌下剑仙位的败剑仙司徒盛,还有四位剑仙,分别是‘迅疾如电,杀人一剑’的锦元城城主、罗氏剑仙罗荣寿,‘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的崆峒派掌门、崆峒剑仙天随子,‘冰花七点,有色无香,剑气成霜,雪映寒芒’的天山派掌门、天池剑仙赤铁寒,‘醉卧妇孺尤可欺,仗剑千军不留行’的人间缥缈客、红尘剑仙张重明。
剑仙只来了三位,自是空出了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缥缈客。
赤铁寒向天随子发问:剑仙大会的擂台选在何处。
天随子微微一笑:世人只知道剑仙名头,少有能见剑仙出手的,不是剑仙不出手,是寻不到对手,别的武艺练得顶了天了,剑仙剑下也走不过十几个回合,这次剑仙比剑,是给天下人一个探究的机会,擂台选择,要高悬天际,要叫天下人都看见。
罗荣寿轻笑着,似是赞同,赤铁寒则是皱着眉,一只手探进羊皮袄搓着肚皮,不满得大骂牛鼻子啰嗦,还高悬天际,练剑练出鸡翅膀了?
天随子向着远处一指,一座高塔出现在众人眼前——凌空塔!
走到近处,原来塔在一处佛院里,罗荣寿和赤铁寒一起大笑:牛鼻子老道,就在你眼皮跟前,秃驴们建起了如此宏伟的寺院,你家道祖天尊的法地都要成沙门的了!
天随子笑了笑,“修行之人,哪有佛道之分,看得出分别是你眼没睁开,等睁开了就看不清了。”
天随子请和尚们放众江湖人都进去,和尚们双手合十,恭顺应下,敞开大门放行。
凌空塔是一座修建不久、高逾十丈的仿宋制的七级八棱塔,雕画着各类佛陀金刚宝相,飞檐上系着铜铎,踏上凌空塔,就能俯览大半崆峒山。
天随子向罗荣寿和赤铁寒做了个请的手势,唤二人登塔。
剑仙们登塔之时,李夜墨四下张望,能进入佛院内的都是江湖中的大人物,侍卫帮众都被默契安排在了院外。
若是从前,李夜墨一定要感慨一句:崆峒初雪,佛门净地里满满都是英雄!
如今却和钟晓几人一起,一边打量,一边想借着肉眼,从诸位身上看出心火来,末了,还要问一句,某某某人,算得上几等英雄?
张望间看到了不少熟人:天门堂主的白袍银枪赵无双和他二位兄长,西山剑宗,一位神态萎靡的白胡子老头身后,站着司徒盛和仵向北,唐家堡堡主九翅天雷公唐璧和他的眷侣红酥手苏欢,后面跟着咬牙切齿的东风恶秦岚……
钟晓拍了拍李夜墨的手,指着一个方向给他看:一老两小,三个身穿飞鱼服的男人,为首的青年冷峻着脸,手里还托着个巴掌大小,同样身穿飞鱼服,怀抱绣春刀,盘膝坐在青年掌中的小侏儒。
“李夜墨你瞧,那是我在小柴房里交到的好朋友……”
靠近李夜墨的耳朵,低声道:“钻天鼠蒋钦就是他了。”
易奢见钟晓手指那边,回过头笑道:“钟姑娘,你认得他们?”
“不认得,只是看着奇怪。”钟晓赶紧否认。
易奢道:“为首那个,是锦衣卫里因为杀了金丝难解奕难平,名声大燥的托塔天王郭大,后面是他们的伙伴,郭小和郭老,不过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