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墨头脑逐渐清明过来,已经是一日之后的事了。
看了旁边留下的字条,这才想起自己中了奕难平的暗害,成了他的人傀儡,没想到兜兜转转又来到锦元城。
虚浮着步子走上街头,路人都指指点点地笑他,叫他伍子胥。
李夜墨询问缘由,人都说他和金员外进城时唱了一出戏,戏里身份就是伍子胥。金员外在城里很有名,进城会唱戏,前天买下了大宅子,昨天血洒春风楼,杀他的金丝虎已经被押进了城主府。
李夜墨立刻明白过来,他被奕难平制成人傀,江湖外的人认不得奕难平,他作为人傀跟着的这位金员外,不出意外就是这贼。
李夜墨丢了九解和五册秘籍,正要到他府上去讨,不过,听闻恩人身陷牢狱,随时有性命之忧,扭转步子先折向城主府去。
路过闹市时,有公人正在张贴榜文,李夜墨凑近去瞧,上写着:
青城山贼人奕难平,投毒舒州府,使舒州府人人变作行尸走肉,又假称金员外混入锦元城,欲施不轨之行,恶贯满盈,罪无可恕,幸得金丝虎颜雪于春风楼下诛杀,足彰显天威森严,律法无情,擢升颜雪为锦衣卫百户,即日起于锦元城上任。
“恩人行侠仗义,无愧于心,今后能够为朝廷所收容,满朝官员到底还不算太过昏聩……”
李夜墨悄然从人群中退去。
寻到奕难平的住处时,入目狼藉一片,李夜墨不由得皱眉。
一时间,仆役们被三郭提醒死了东家,没了主事的人,立时就将奕难平的财货分抢了,匆匆逃出城去。
二时间,等到守城官兵、府卫来时,又仔细刮了一层,带走了字画古玩。
三时间,江湖上的好汉也借口被奕难平劫掠过,在府中寻找可能存在的暗格。
四时间,附近百姓也来,把宅子桌椅板凳床搬空了,门上的铜钮都扣了下来。
到了今天,人都散去了,毕竟这宅子奕难平也才置办下来一日,值钱的东西就算想藏又能藏多深?
几个流鼻涕的孩童在狼藉里面寻宝,捡些旁人不要的垃圾。
“咦,小孩儿,”李夜墨叫住一个两腮碎红的鼻涕娃,“你手里的铁片叫我看看。”
那小孩抬起头看了李夜墨一眼,抽了下鼻涕,撒腿就跑。
滑稽!一个七八岁的娃娃想跑赢轻功天下第四的飞蒲草?
李夜墨从人傀苏醒后的第一阵,只迈了两步就大获全胜。
把那哇哇直哭的孩子提在手里,李夜墨咳嗽一声,从孩子手里把浑黑铁片抠出来,还真是他的九解。
坐实了,琳仙子送的真是破铁片。
仆役们不要,官兵府卫不要,江湖好汉不要,连百姓也不要,只有他李夜墨和这小破孩相信这是宝贝。
“你坏你坏,大人抢小孩东西。”小孩抱着李夜墨的胳膊不住捶打。
“好了好了,不许哭,你吵死了,谁是抢?哥哥要买你的废铁片……”
李夜墨把小孩放在地上,手向怀里去摸,这才想起来,他作为人傀,钱袋子早被奕难平收去了。
看着小孩质疑的小眼神,李夜墨尴尬笑笑,把斗笠摘下来,“没有钱了,把这个斗笠抵给你。”
“坏叔叔坏叔叔,不要脸不要脸,大人抢小孩东西!”鼻涕娃丢了斗笠,抓着他的腿,一跳一跳去够他手里的九解。
“什么宝贝呀?我瞧着像是我们火船帮落下的,不交出来可小心你们的脑壳。”
一大一小两人还在争抢,一个得意又带着些痞气的声音在大门外响起。
李夜墨扭头去看,便见四个无赖模样的汉子,扛着短刀桀桀怪笑,手里还提着几个呜呜哭着的孩子,李夜墨心中忍不住埋怨:这种抢小朋友的货色真的是我们火船帮的吗?堂堂三帮之一,怎么什么臭鱼烂虾都收。
“你们是火船帮哪个堂口下的兄弟,主事的是谁?”
李夜墨歪着头发问,无赖们看清他的脸,立刻收敛起气焰,为首的汉子更是扑通跪倒,口中兴奋道:“姐夫!啊呸,堂主!属下可算找着您了!”
“你是我子虚堂的?”
“是呀是呀,堂主不记得属下了吗?属下是张三,姐姐是平安镇一枝花张翠兰,还是您举荐我们兄弟进的火船帮。”
李夜墨揉了揉眉心,隐约记起似乎是这么一桩事:应阴司阳判许汤要求,他和杨虎灾在街头问心,恰好遇上这群泼皮,罪不至死又罪不可恕,他自己懒得管,就写信让他们都去火船帮子虚堂报道,准备叫朱赢大哥好好改造他们……
可是,这群家伙怎么到了锦元城,干的事情还这么不入流……抢小朋友?
“子虚堂搬到锦元城了?”
“没有没有,堂主您在江湖上了无音讯有段日子了,几日前钟姑娘来总舵说了您失踪的事,龙女很是重视,除开有要事走不开的,各堂人手都分散在江湖上打探您的消息。”
“晓儿如今在火船总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