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难平将消息传回给加哈努,加哈努立刻敲响锣鼓,将众斗笠召到茶馆。
众人如今都分散躲藏在镇里,各自抢了宅院居住,至于宅院原本的主人及其左右邻舍,已经尽数被他们或杀、或制成人傀驱使。
众人分散开有个好处,可以避免被九江门偷偷下山一网打尽。
若是某处遭逢变故,便以铜锣火光为号,届时,是聚集抵抗,还是四散而逃,众人各自再作分说。
也难怪李夜墨觉得镇中炊烟稀少,小镇中的土著大概也快叫斗笠贼们折腾绝了。
加哈努将铜罗汉离开的消息告知众人,斗笠们个个摩拳擦掌,预备着大干一番,泄泄心中憋闷。
这段时间,众人频繁上山骚扰,可除开第一次,其余时候也没讨得什么便宜。
九江门有了防备,三千弟子都是总舵和各堂口的精锐,感知到异常,立刻结起一个个桶子阵,众斗笠武艺虽高,也不能硬砍着藤牌向前,而稍一滞涩,等到九江堂主们出来,其不弱的武功配上如臂使指的阵法,众斗笠更是难以招架。
不过,要说最麻烦,还是吴栖凤,这人武艺高出他们太多,又正值壮年,膂力不俗,一旦交上手,不扒下一层皮几乎不能走脱。
短短几日,已有十几个斗笠被他打伤,不少人生出退意,常常喊着要散伙扯呼。
好比田忌赛马,对方有一匹上等马、少量中等马、以及大量的下等马,己方则是稍多的中等马,想要找到胜算,只有用少而强对付多而弱,那匹上等马就显得太过扎眼了。
如今对方没了上等马,自己只要游走牵制,不硬碰硬决斗,不被层层包围,先拿下几个堂主,余下的土鸡瓦狗,胜之易尔!
众斗笠稍作休整,除了钟晓在茶馆照顾阿依外,所有斗笠收拾妥当,当夜带着人傀,一起摸上青城山。
乌泱泱几百人上山,人傀也都戴着斗笠,斗笠贼混在当中,难辨真伪。
暗哨早早被惊动,迅速放出响箭,夜间轮值的九江弟子当即十几人一组,外竖藤牌,内含刀斧,结阵以待。
人傀们不知恐惧,径直走向扎成木桶的圆阵,手中兵器在藤牌上敲出沉闷的敦敦声。
刀锋从藤牌间刺出,瞬间把周边人傀捅穿。
正当九江弟子奇怪斗笠贼怎么变好杀了,这时,真的斗笠贼一跃而起,自上而下一头扎进圆阵中,寒光乍闪,十几人瞬间被砍翻,惨叫着躺倒在地。
“铜罗汉吴栖凤何在!?爷爷们来报仇了!”说话的是鬼手乔三,他的刀是一顶一的快,八把刀齐出,第一个从圆阵中跳出来,在他之后又是一个个圆阵被破开。
九江门弟子无愧精锐,一个破开,附近的几个圆阵立刻簇拥过来,若走得慢,一时半刻就能把人困住。
没了人傀垫刀,众斗笠大笑几声向后退去,彼此的武艺可以相信,彼此的人品可不敢恭维,落了险地就是自寻死路。
今天只要吴栖凤不出来,众斗笠便也不准备退了,就如同溜边吃大饼般且退且战,将九江门众人逐步蚕食。
这时,一个金衫金顶的汉子,提着把金丝大环刀,从九江弟子的阵中走出,“一群江湖上的蟊贼,聚到一起还成了气候,得罪了九江门就该知道是死路一条!”
另一边,斗笠贼呼唤来剩下的人傀,以加哈努为首,簇拥在一起,也是颇有气势。
乔三尖声应道:“金佛吴定蝉,死到临头了还在嘴硬,吴栖凤若是在还会任由我们撒野?他一个人就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可惜他走了,怕是你这个哥哥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吴定蝉仰天大笑两声,抬手指着身后,“你没说错,四门主不在这儿,不只他不在,如今山上堂主也只剩下我一位,人马都撤了一多半,今夜你们大可以努努力,赢面很大!”
听他这么说,众斗笠反而有些畏缩,回头看着黑漆漆的丛林深处,只觉得其他几位九江堂主随时会率众杀出。
“蒋神仙,怎么说?打,还是撤?”一个斗笠轻声问道。
要是被包了饺子,等九江门结阵,管教他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加哈努向身边道:“诸位兄弟,你们瞧他现在出来的有多少人,会不会藏了伏兵?”
斗笠都道:“天太暗了,根本看不清,不过那几个堂主不在确是看得真切!”
蒋钦心中思索着吴定蝉是不是在唱空城计,自己等人行动隐蔽,不该让九江门料到而提前设下埋伏,可如今身边只有这八十个斗笠,若是冒险一站全折在这里,此生想向九江门复仇也就无望了,只得道:“先撤,看他们追不追。”
众斗笠得了吩咐,一个个立刻高呼着向山下奔去,身后,吴定蝉带着九江弟子追了一里有余,这才罢手。
回到半山腰,加哈努忽然止住步子,叫停众斗笠道:“我不甘心就这么走,等到吴栖凤回来我们更没有机会,你们先撤,我一人上山,去试试九江门的深浅!”
奕难平趴在一个斗笠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