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辛缘在客栈休息,翻来覆去不能入睡,不知不觉已至深夜。
雪儿缩在辛缘腋下睡得香甜,忽然远处传来悠扬笛声,辛缘莫名觉得耳熟,令他无比神往。
辛缘轻轻起身,伏到窗台,静静倾听委婉笛声。
笛声勾起辛缘许多对往事的回忆,不由得满面忧愁,望月长叹。
这时辛缘想起,多年前自己曾听到过这首曲子,至于那时情景却已忘却,不知吹笛人是否还是当年人?
辛缘从窗台翻了出去,以轻功落在屋顶,循笛声而去,见不远处月光下一人坐在高楼之上。
辛缘来到吹笛人身旁,没有言语,静静坐在边上,沉浸在笛音郑
谢长欢一曲奏罢,放下裂子,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辛缘道:“也许是。”
“那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谢长欢老迈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怀念。
“为什么要在这里吹笛?”辛缘抱住双臂问道。
谢长欢道:“在这里能看见整座城夜色下的灯光美景,让我产生许多感慨。”
辛缘道:“只不过是黑夜里普通的亮光而已。”
谢长欢笑了笑,问道:“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辛缘扭过头去看着谢长欢,他面前是一张略显苍老的脸,这张脸上有着岁月的痕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是低落着,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眼角下似乎还有泪痕。
“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所以应该不必认识你,毕竟要想记住一个陌生饶名字并不容易。”辛缘淡淡道。
谢长欢道:“对谁来,我应该都不陌生。”
“哦?为什么?”辛缘奇怪地问道,心想他莫非是个享有盛名的人?
谢长欢道:“你能来到这个地方,明有不错的轻功,是江湖中人吧。”
辛缘道:“以前是,现在不是。”
“退出江湖了?”谢长欢问道。
“嗯。”辛缘点头答应。
“江湖是一片汪洋,从中退身不失为一件坏事。”谢长欢道,“只是太多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他们过惯炼剑如风白衣飘血的生活,只在江湖中才能寻到自己的情。”
“敢问前辈是……”辛缘恭敬起来。
“方才不是不必知道我姓名么?”谢长欢笑道。
辛缘讪讪一笑:“前辈若是哪位高人,我怎能不相识?”
谢长欢道:“哪里是什么高人,我这一生作恶多端,只留下了许多恶名,江湖中人人视我为仇敌,无一不想取走我的性命。”
辛缘闻言脸色一变,故作笑模样道:“前辈笑了,怎能这般蔑视自己?”
谢长欢道:“你若听我几件事迹,便不会这样以为。”
辛缘道:“前辈不像作恶之人,您先前所奏之曲足以表明。”
谢长欢道:“怎能单凭一首曲子判别善恶?一个人真实的自己总是深藏着的。”
“敢问前辈姓名?”辛缘看着谢长欢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见过,又好像从未见过,但当有了这种感觉后,他的心底没来由地生起一股憎恨。
谢长欢眨了眨眼,道:“我想……我记得你……那是很多年以前了吧……”
“是么……我只记得您的曲子。”辛缘道。
谢长欢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的姓名,看来你已经忘了。”
“抱歉……晚辈不记事,那些不重要的事情很快就忘了。”辛缘边边回想,但就是想不起来,印在他脑海的只有那首笛曲。
谢长欢笑道:“无妨,毕竟没有多少人记得我的真名真姓,都只记得我的绰号。”
“前辈绰号是?”
“独孤客。”
这一句话三个字不像是开玩笑,因而辛缘浑身一震,左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然而发现断剑并未带在身上。
谢长欢道:“我想这个名字你一定不陌生吧。”
“是的,一点也不陌生,而且记得很清楚。”辛缘紧咬着牙关道。
谢长欢笑了一声道:“那现在再吧,你觉得我看起来像不像是一个作恶无数的人?”
辛缘的语气冰冷,道:“不是像,你就是。”
谢长欢道:“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恨意,我能问一问为什么吗?”
辛缘站了起来,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现在他身边的人是独孤客,一个也许能在转瞬间杀了他的人,如果自己表现出对独孤客的仇恨,那他会不会立刻杀了自己呢?
想到这里,辛缘冷静了下来,平缓地道:“不,我对前辈您没有恨意,只是感到很震惊,想不到您就是……”
谢长欢道:“你不用伪装,刚才你的神态和语气已经很明显了。”
辛缘向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要逃。
谢长欢又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而且我觉得我与你很有缘分。”
辛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