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萧萧,大雪纷飞,千山银装,万里素裹。
又是一年冬,又是一夜风雪。
这一晚辛缘早早地睡下了,白天行了整整一天,他已是疲累至极。偌大的房间、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却不受这般阴冷孤寂的影响,依然能够安然入梦。
破旧的老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好像随时都会被夹着冰雪的冷风吹垮,可它这样子承受了几十年的风催雨打也都没有倒下,它是这间老败屋子忠实的卫士,屹立不倒的守护者。
已经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家的宅院了,它荒废了起码有二三十年,平常都是街边行讨的乞丐住在这里,但是今晚只有辛缘一人。
辛缘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任谁看一眼也就忘记了,他好像是一个平凡至极的人,他是这么认为,别人也是这么认为。
雪静静地下,风依然如旧。
静极了。
睡梦当中,辛缘听到了一阵声响,好似在远处,好像有人在哭。
哭声有些遥远,辛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那哭声却越来越清晰。
辛缘推开老木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风雪很快打在他身上,为他盖上了一层白色。
“这种地方传来哭声,闹鬼了不成?”外面着实太冷,辛缘不想去寻找哭声的来源,只想回去继续睡觉,他才刚把那一堆干草睡热。
在辛缘转身之际,撕心裂肺的哭叫声清清楚楚传入他的耳中,他扭头,心中一疼,便寻着哭声找去。
是在另一间屋子里,很破,屋顶开了几个大洞,屋内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雪很白,只是夜很黑。
在屋子的角落,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嚎啕大哭,嘶哑的声音让辛缘无比揪心,他快步走过去抱起婴儿,用他冰冷的手抚摸她冰冷的脸蛋。
“可怜的孩子,是谁把你丢在这儿的呢?”辛缘抬起头,忽然一阵劲风袭来,他赶快扭过头,一个冰凉的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
辛缘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纵身跳出屋子,顺手抄起一颗石子向黑暗当中砸去。
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接着就见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道:“好一手听声辨位的本领。”
“二师兄?”虽然看不清脸,可他认得这声音。
“不要叫我二师兄!”被称作“二师兄”的人怒道,“你这背叛师门的恶徒!我一定饶不了你!”
辛缘低声道:“是师傅错了。”
“你休要再胡说道!我若不杀你,如何祭慰师傅在天之灵!”二师兄说着挥动手中兵刃杀来,那是一柄细长的软剑,在凌乱的风中呼呼作响。
辛缘搂着怀中的婴儿,从身后的剑鞘中取出一把剑——可以说是一把剑。
一把断剑。
在二师兄杂乱无章的猛攻之下,辛缘只有闪避,偶尔用手中的断剑格挡,他没有出招,他不想伤害眼前这个人。
他其实不想伤害任何人。
二师兄袁杰是个好人,他一直对辛缘很好,无论辛缘做错了什么事,他都可以原谅他,只是这一次不同了。
袁杰的动作很快,他在风雪之中舞剑;辛缘的动作更快,他在风雪之中穿梭。
突然,软剑刺入辛缘的手臂,两个人同时停下,婴儿的哭叫声再次响起。
“那是谁的孩子?”袁杰冷冷问道。
辛缘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你拿她引我出来的。”
袁杰怒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辛缘握住袁杰的剑,锋利的剑刃瞬间划破他的手掌,他看着袁杰,说道:“我不想死。”
袁杰道:“无狱崖的弟子都在追杀你,你逃不掉的。”
“救救我。”辛缘拔出了剑,他的手掌一片血红。
袁杰面部抽搐,他的手紧紧握着剑柄,沉默了许久后道:“你快走吧!他们就要来了,如果你不想被他们追到,最好躲在某个深山野林里。”
“我能应付的……”辛缘抱紧了怀里的婴儿,转身走了。
袁杰站在原地,他看着辛缘又扭过头来,向他问道:“你有钱吗?给我一点,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饭了。”
“给你!”袁杰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两丢给辛缘。
辛缘收起银两,无声无息地走了。
风止,雪未停。
空荡荡的街道里,辛缘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时不时低头借着月光看看怀里的婴孩,她有一张很可爱的脸蛋,现在已经哭累睡着了。
辛缘喘着粗重的气息,他很累、很困,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他好想有个温暖的地方,可以让他在那儿休息一晚。
实在太累了……
辛缘倒头栽在经受着酷寒的野草丛里睡着了,他的身体冻得硬邦邦的,婴儿紧紧被他抱着。
漫长的夜晚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