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将手缩了回来,在篮中又挑了几眼,终于找到一块不知是什么用处的白布,便抽了出来,放在渠水中一言不发地搓洗起来。
秦狼从未做过洗濯的活,手脚显得有些粗笨,惹得月容轻轻笑了几声。月容也走过去,在秦狼旁边坐下,取过了秦狼手中正在搓洗的白布。
“你拿的这是孩子的尿布,你不会洗的。”月容笑道。
秦狼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歉疚地坐在一边。月容见了,倒有些慌了,急忙从篮中又寻了一件旧衣服,递到了秦狼手中。她朝秦狼笑了笑,那笑容被阳光打磨得似梦境一般。
二人就这样并排坐在那渠水边,一件一件地将衣篮中的衣物洗濯一遍,偶尔放到岸边用棒槌敲打一阵,又放回水中冲洗。这光景,竟像是二人小时候在江门旧宅中磨剑的日子似的,只是那时的月容,没有这样开怀笑过。
秦狼洗的衣物,总是洗不干净,月容接过去只好再洗一遍。她又怕秦狼委屈,于是便一点一点地教着秦狼如何捶打衣物,如何在渠水中冲刷,又如何折叠搓洗。洗了几番后,秦狼终于得了要领,手脚不再笨拙了,衣物也洗得越来越干净了。月容再次接过秦狼洗出来的衣服,里外看了一遍,赞许地朝秦狼点了点头。秦狼不知为何,嘴角也不自觉地学着月容的样子,微微扬了起来。
这扬起的嘴角,配上他一贯低沉的眉目,显得有些滑稽。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笑。
但当月容要将那衣服收进篮子里的时候,秦狼却像是突然发现了新的污渍似的,有些粗鲁地又夺过衣物,重新认真地搓洗了起来。看着秦狼那认真的样子,月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不忍说些什么,只由秦狼洗得尽兴便是了。
原本若没有秦狼帮忙,这些衣物,月容片刻便洗完了。奈何秦狼洗得越来越仔细,眼看太阳就要西沉了,月容才终于把最后一件衣物从依依不舍的秦狼手中取了回来。
她站起身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秦狼调皮地笑了笑。
“我得回去了,要不天就晚了。你也快回家吧,有时间的话,记得常去吕家村探探我!”
说完,她的语气突然软下来,又加了一句。
“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秦狼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向月容。
月容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了,便又打了个招呼,便转身朝吕家村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狼却突然迈开步子,挡在了月容面前。
月容微微有些吃惊,愣了片刻,轻轻笑了笑:“怎么了?”
秦狼只是低着头,不回答。
“有事吗?”月容轻声问道。
秦狼仍旧低着头,甚至不与月容对视一眼。
月容苦笑了一声,迈开步子,打算绕开秦狼。但她的步子刚刚迈开,秦狼也跟着侧开一步,仍旧挡在月容身前。
月容有些诧异地看着秦狼,秦狼却一直只盯着地上。
“我得回去了。”月容说着,又向一侧迈开了一步。
秦狼也立刻迈出一步,直直地挡在月容面前。
月容警觉了起来。她脸上的表情阴沉了下来,那神色却是秦狼更加熟悉的样子。
太阳没入了西边浅浅的江霭中,天色也随之渐渐昏暗了下来。
秦狼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挡在江月容身前,既无动作,也不看向她。秦狼的身后,昏沉天色的映衬下,远处隐隐地有些火光在闪动。
江月容细细看去,惊讶地发觉那火光的方向竟是吕家村!
她的手,忍不住颤了一下。手中的衣篮翻倒下去,将一篮干净的衣物洒落了一地。
“秦狼,你……”
江月容看到,秦狼的眼中噙着泪。
“秦狼,让开!”
秦狼缓缓摇了摇头。
月容,不要回吕家村。
秦狼只想对月容说这一句话,也许这辈子只想说这一句话,但他说不出来。
天地那么大,去哪里都好,唯独今夜,不要回吕家村。
江月容的肩膀缓缓沉了下来,眼睛直直盯着秦狼。她整整三年,没有再那样用力地看过谁了。她的脚缓缓叉开,这个姿态秦狼太熟悉了——那是江月容施展步法的准备。
江月容的双刀,并不强在刀法,而是强在步法。整个江门,能跟得上江月容步法的人,屈指可数。秦狼恰恰是其中之一。
眨眼间,江月容身形一晃,脚边的石子猛然惊起,再落下时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秦狼双脚发力,顷刻间人已如离弦般冲出。
密集的步点声在碎石子滩上如鼓点般此起彼伏,渠水好似也随着这鼓点奔腾起来,宣泄般咆哮着。
岸边的落叶被两阵旋风卷起,在空中仓惶地翻滚,像在混乱中厮杀的兵士,又像迷途的人们在寻觅前路。
飞溅的石子惊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