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放心,我今日还是进宫一趟吧。”沈夫人对二娘道,“咱们去看看娘娘,她一定十分难受。”
沈惟却是道:“今日三皇子那里怕是有许多人,母亲你去了会妨碍太医诊治的,还是在府里等消息吧。”
沈夫人有些犹豫,她实在是担心皇后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所以才想要进宫陪着皇后的。
沈惟道:“你若是不放心,还是儿子去宫里候着吧,若是有消息就派人回来告诉您。”对于沈夫人,沈惟向来还是耐心的。
沈夫人想了想,也只有点头:“那你去宫里看看吧,有机会去见一见皇后,让她放宽些心。即便是……即便是不好了,那也是那孩子的命,求不来的。”沈夫人想到二皇子没保住,如今三皇子也要不保,不由得眼圈都红了。
沈惟点头,对二娘道:“你在家里陪母亲。”
二娘低眉顺眼地应了。
沈惟便退了出来,走在路上,沈惟也有些茫然。
一夜欢愉,让他差点忘了这俗世中的烦恼,却也仅仅是差一点而已。横在他眼前的问题,一点也没有减少,该要面对的依旧得要面对。
这一世,因为先天的优势,让他太过与自负了,却是忘记了变数这种东西。有时候一点小小的失误,足以满盘皆输。只是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这一生就是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而活。
走到二门的时候,沈惟却是停了下来。他看了看皇宫的方向,最后还是转身又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三皇子的命能不能保住,与他进不进宫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他的命留不住,那么怎么也都留不住。
他不由得想起来,在上一世,他还只是一个单纯得只会吟诗作对的书生的时候,一个和尚曾与他说过,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运势,也有自己的命星与之相对应。
而这世上的帝星只有一颗,新的帝星诞生,之前的那一颗必定会消亡。此消彼长,几千年来皆如是。
他想,如果这个和尚说的有道理的话,那么三皇子之所以突然无端端地生了病,应该是顺德帝这次没有受伤之故。因为这世间只能有一颗帝王星,属于三皇子的那一刻被属于顺德帝的那一颗,压了下去。
若真是如此的话明日下午,宫中就会传来三皇子逝世的消息。因为顺德帝当年,也是重伤之后,拖了两日就驾崩了。
顺德帝驾崩,沈凤娇受惊产子,刚刚出生的三皇子被拥上了龙椅。自那一刻起,礼亲王代表的宣氏皇族与沈家代表的后族,同时摄政。而他,也被家族逼得不得不放弃原本闲适懒散的生活,卷入了政治斗争的中心。
沈惟差一点就忘记了,当自己还只是一个简单的快乐的书生的时候,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罢了。因为在他小的时候,某一个人就总是在感叹,若是没有那一身的责任,他最想要做的游历天下,行侠仗义,对酒当歌。
当时他想,他完不成的心愿,他会帮他完成。
可是如今,沈惟很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有那种愿望。现在让他放弃一切,游走天涯,他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所以有时候我们年轻的时候做出来的决定,再过个几十年来看,自己就会把自己给否定了。尽管当初自己是那么的认真的想要坚持。
沈惟有些恍惚地走回了自己的书房,他也不知道命运为何要对他开这种玩笑。曾经他明明可以为了那个人做任何事情,即便是那人看不到,他也觉得是开心的。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做一些让他记恨的事情,为此他也是痛苦的。
“人都是自私的……”沈惟这样对自己说,“所以,对不起。”
“公子。”季儿无声无息地进了来,恭敬道。
沈惟沉默了一会儿,他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很是疲惫。
“公子?”季儿有些诧异,她感觉到沈惟的脸色有些不好。
沈惟将手放了下来,他从桌上的一叠信笺中拿出了一张,用笔在上面快速地写起字来。他速度很快,像是有人在后面催他,又像是怕谁慢一些就会被谁阻止住一样,不过短短几瞬,他就写满了一张纸。
沈惟放下笔,看也不看那放在桌上的信笺,知道快要干透了,他才又拿出一张信封来,将信笺折好了装了进去。接着顿了顿,才有提笔在信封上划了一个符号。
“交给他。”沈惟放下笔,坐回到了椅子上。
季儿也不问是要交给谁,只上前来将那封信拿在手中,低头一看却是十分惊讶地看了沈惟一眼。
沈惟淡声道:“你去吧。”
季儿立即将头低了,躬身退了出去,还小心的将门带身上了。
沈惟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久久没有动弹。
第二日,宫中传来消息,三皇子殁了。
皇帝生了三个皇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