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了三娘走远了,范姨娘才又带着丫鬟往寿辉堂去。
“姨娘,少夫人到真是个好性子的,您看她身后跟着的那个美貌丫头,听说是少爷临走的时候送进府里的。少夫人竟真的带在了身边,去哪儿都让她跟着。少爷与夫人才成亲几日呢,少夫人竟然也能容下。”捧着樟木盒子的丫鬟跟了范姨娘许久了,范姨娘平日里性子也好,因此她说起话来也不避讳。
范姨娘闻言转头朝三娘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却是板起脸来教训那丫鬟道:“少爷与少夫人也是你能拿来说嘴的?”
另一个小丫鬟趁机道:“少爷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听说这丫鬟是少爷在路上见着可怜才救回来的,哪里就是要收了她?即便是少爷要纳通房,不是还有个紫鸢姐姐在前头等着嘛?哪里就轮的上这个来路不明的了?”
捧盒子的丫鬟见范姨娘似是不高兴,忙道:“奴婢没有要非议少爷与少夫人的意思,奴婢只是想着或许少夫人与夫人一样是个好性子的。以后……以后对少爷的姨娘也同对夫人我们姨娘一般亲厚。”
范姨娘终于蹙眉轻声呵斥道:“闭嘴!你胆子到是越来越大了,现在倒是连夫人的闲话也说上了,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们了。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
两个丫鬟见范姨娘真的生气了,对视了一眼,都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
礼亲王府与庄亲王府一个是在皇城东,一个是在皇城西。说近也不近,说远也不远。
因为礼亲王妃很少宴客的缘故,三娘还没有去过礼亲王府。
三娘如今是有正式品级的一品镇国将军夫人,出门的马车比在王家的时候要宽敞许多,跟随的人除了她自己的人,还有王府里专门随车的人员。马车里除了三娘本人,还有四个大丫鬟。
只是原本总是跟在三娘身边的白英,白果,白芷和三七换成了白英,白果,白芷和白兰。
三七性子内向,不喜出门,只喜欢在屋子里做些针线活儿,她的一手针线到是得了赵嬷嬷的真传。这到正好让白兰替了她出门,留了她守院子。
白兰谨遵宣韶的吩咐,三娘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被少爷送回府里的美貌丫鬟如今是少夫人身边的红人。
三娘刚进府,许多人还摸不清她的性子,因此一些王府里的仆从都觉得这到是一个探知这位少夫人真性情的好机会。若少夫人真是个宽厚大度的便罢了,若是个面甜心苦厉害的,这个叫白兰的丫鬟估计也就是表面上风光这一阵子,之后少夫人总会寻个错处将她处置了的。这种事情她们也是见得多了的。
不仅连府里的下人们这样揣测,这时候正靠在榻上让范姨娘捶腿的老王妃也是半闭着眼睛与范姨娘道:“你说韶儿媳妇是什么意思?她就当真这么贤惠?”
范姨娘手法轻柔地用一个木质的小锤子在帮老王妃捶腿,闻言笑道:“少夫人是过了太后娘娘的眼的,定是个好的。”
老王妃叹气:“若真是个好的,那我也就放心了。我听周嬷嬷说韶儿与她感情甚好,成亲后的那几日竟是形影不离,我就担心韶儿步他父亲的后尘。当年阿信与姜氏不也是如此么?女子嫁了人,首先要顾着的就是为夫君开枝散叶还有打理后院。只会整日缠着爷儿们的女人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气度?自古以来,这种女人,往小了说克夫克子,往大了说就只会祸国殃民!”
“王妃,奴婢扶您躺下,给你捶一锤背吧。”范姨娘放下手中的小木槌子,对老王妃道。
老王妃被范姨娘按捏得很舒服,闻言便顺着范姨娘的搀扶趴在了榻上。范姨娘将一旁的软枕垫在了老王妃的头下,继续拿起了小木槌。
“想当初,阿信被那女人揣度着将一干侍妾都赶了出府,她如此善妒,差点就害得信儿绝了后,我是恨不得将她休离了出府,终究是顾着韶儿的面子而作罢。后来在太后的干预下,我把你给了信儿,可惜了……当初你肚子里的那一个若是能保下,嘶——”
“奴婢该死,王妃,奴婢没拿捏好,手重了。”范姨娘有些手足无措地对太后道,脸上还带着悲伤与惊惶。
老王妃见到她脸上的神情,知道她是想起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手下没有留神,便也没有怪罪:“还是扶我起来吧,等会儿再捶。”
范姨娘朝老王妃磕了个头,又自责了几句,才上前去扶了老王妃起身。
这边,三娘的马车已经进了礼亲王府。
到了二门,便有小轿子抬到了三娘的面前,请三娘上轿。倒是比庄亲王府要有排场得多了。
三娘被抬着径直往礼亲王妃的正院里去了。
王妃的正院是礼亲王府中轴线上最显眼的建筑,自然是一派皇家亲王气象,比现如今庄郡王妃住着的那个院子要气派许多。听说先皇在世的时候,对这个年纪小了他一轮多的最小的弟弟最为宠爱,由此就可见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