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气氛似乎是凝固住了,但是这种凝固却不是那种紧张的,让人无法呼吸的的尴尬氛围。这种凝固就像是一生当中那几个对你很重要的画面,让你想要捕捉下来,珍藏起来,在无限漫长的生命中偶尔想拿出来晒一晒阳光,想要与当时场景中的那人一起分享,相视一笑。
宣韶一直盯着低着头两手无措地绕着压裙上流苏的三娘,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三娘侧脸上的绯云。
如果三娘这个时候抬头一定能看到宣韶的眼睛中那原本漆黑如夜色的眸子中有了一抹如琉璃般璀璨的光芒,我们可以把它命名为——雀跃。
三娘已经不是第一次在面对宣韶的时候有这种感觉心脏被狠狠撞击的感觉了,如果她现在还不明白自己是有些喜欢这个男子的,那她前世也是白活了。
可是三娘的无措并非全是装出来的,她也已经明白为何前世家人会严令禁止她谈恋爱,因为这种心跳的频率让曾经尝过心脏衰竭的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三娘下意识地想要压抑住自己的心跳。
于是她在最初的悸动之后,此时其实是在分析自己对宣韶动心的原因。
心理学上有一个名词叫做“心里暗示”,三娘觉得自己是因为自己将宣韶与自己的未来绑在了一张床上——不,是船上,所以暗示了自己要爱上他,才会对她动心。她以前曾经听过几次心理学的讲座,听一个德国心理学家曾经说过,在某种情况下,心理暗示会让穿墙也成为可能,所以在病理学上,用意念控制癌细胞的扩散并非没有可能……
乱七八糟的一通想之后,三娘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心跳也渐渐平复,于是她抬起头瞪了宣韶一眼,嗔道:“看什么看!画图了!”
宣韶却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三娘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宣韶,见他果然是真的笑开了。他容颜本就俊美逼人,这一笑却是如拨云见月一般,让人不敢正视。
死妖孽!三娘咬牙暗骂。到底是谁在勾引谁啊!
怕自己又要心律不齐,三娘忙咳了一声,绕过宣韶走到书案旁,抚起衣袖拿起了炭笔,瞪了宣韶一眼:“赶紧的,开始了。”
宣韶二话不说,走了近来。
两人一番合作,自然更为默契,这一次更是比上回早了半个时辰就完成了。
宣韶默默地将图纸收起:“这是最后一张图了。”
三娘扫了宣韶一眼:“嗯。”
宣韶顿了顿,又道:“过几****会去京卫指挥使司任指挥佥事一职。”
“嗯?”三娘眨了眨眼,又看向宣韶。
宣韶想了想,说道:“因为我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京中,所以圣上给了我这一勋贵子弟的荫萌之职,好便于行事。”
这是报备?三娘有些讶异。虽然他们现在的关系连未婚夫妻都不算,但是想到自己的图谋……这应该算是好像现象吧?
好现象就要用激励政策,以便被鼓励者再接再厉,听说好老公都是这么被养成的。
三娘沉吟着想了两秒钟后,抬头对着宣韶甜甜一笑:“嗯,我知道了。”
宣韶心情又是一阵飞扬,继而认真道:“你不要担心沈家的事情了,一切都交给我。”
三娘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松,看来美人计果然是有用的。
有人说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三娘虽然不反对这句话,但是她也相信任何事情都是有例外的,宣韶就是一个值得相信与托付的人。
三娘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也许是从宣韶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候还不忘惦记自己的病情,也许是他接二连三不计得失无关利益地出手相救。
总之,三娘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宣韶就是一个优绩股。她若是不好好把握住就太傻了。
三娘默默地目送了宣韶离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目光锃亮。
***
太后的慈安宫里。
太后让自己身边的春嬷嬷扶着了病愈前来请安的皇后娘娘。
“来我身边坐。”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太后长得眉目慈和,有些富态。她笑着朝皇后招了招手,晓得一脸慈爱。
皇后顺意坐到了太后身边的位置。
“听说你向皇帝上了请罪折子,让皇帝广纳秀女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
皇后恭敬道:“这本就是儿臣的职责所在,现如今皇上子嗣单薄,儿臣又是个没有用的,自然是要为皇家的血脉多多计较,连普通百姓人家都知道枝繁叶茂家族才能昌盛繁荣,可况是我皇族?”
太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是她面上的心疼也不是装出来了,她轻轻握住了皇后的手,另一只富态的手掌在皇后纤细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放心,你的委屈哀家都看在眼中,不会让你吃亏的。”
皇后眼神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