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阳光正当夕照,橘红的光线透过西面的的窗棂斜洒了进来,给阁楼蒙上了一层柔纱,暖洋洋的,不见灼热只有惬意。
三娘本也走到了近前,闻言下意识地往五娘手上的只展开一小部分的画上一看,却看到了一张人脸。三娘愣了愣,她刚刚还想着以王栋的身份会不会里头藏着一张军事地图之类的东西,不想却是一张人物肖像。
二娘也愣住了,皱了皱眉,却是没有再拦着五娘将那画全展开了放到案上。
那是一张女子的肖像画,画中女子杏眼雪肤俏生生地立在了一树盛开的红梅前,手抚梅瓣,却是偏转着头望向作画之人的方向,欲语还羞,眉目含情,清丽绝尘不输那盛开的红梅。
三娘曾经听教自己画画的老师说过,若想画出好的人物,那就要将笔当作是情人的手,怀着温柔甜蜜的心情,将你的人物从头到脚细细抚摸。
她的老师是意大利人,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都是由一个个浪漫细胞组成的,所以当时听到这种言论让三娘很是起了一番鸡皮疙瘩,从此也对人物画起了些抵触心里。后来当老师说她画得太僵硬没有灵气的时候,她便指着院子里的小模特们无奈地笑道:亲爱的夏洛特,可能是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将留着鼻涕,拿着拖把当马骑的四岁男童当作情人轻怜蜜爱,柔情抚摸的感觉。
眼前的这幅画,让三娘第一时间想起了当年老师的那番言论。柔和的橘光斜洒的书案上,抚上了那一副画,让三娘想到了作画之人当时的目光。
只是,这画上的人瞧着却有些面熟,三娘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将身边之人在脑海中一个一个过滤都没有找到答案,已故的赵氏她虽是没有见过,但也曾经在赵嬷嬷那里见到过一幅她的自画像,并不是这个模样。
五娘将那画仔细看了一遍,也没有认出画中之人,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又探身将那个樟木箱子揭开了。三娘和二娘这才发现,那满满的一箱子全是画轴,只是有几张却是没有装裱过过的。
五娘将那没有装裱过的画卷拿出一张来打开,却是一张极其简单的像是临时画出来的人物素
描,简简单单的几笔却传神得勾勒出一个在葡萄架下荡着秋千的女子,那长脸很显然可以看出跟刚刚那幅画上的是同一个人。
二娘也走上前去,拿了几卷画出来,一一打开,意料之中,画上全都是同一名女子。
三娘将目光又转到最开始拿出来的那一幅画,见在卷尾出还提了一句诗:“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署名是常卿,这是王栋的字,日期却是建武二十一年,建武是先帝的年号,建武二十一年王栋尚未成亲,赵氏还没进门。
那边二娘与五娘看着这些画却突然害怕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无意间发现了长辈的一个秘密,还是一个长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开始手忙脚乱地将拿出来的画又一张张放回去。
二娘心中虽也有些惴惴,但是她要冷静些,见五娘慌乱,忙压住了她的手:“你放错了,这些应该是在下面的。”说着便又将被三娘放乱的的木箱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只是这些画刚刚大多是五娘翻出来的,画的位置她并未一一记住,整理起来也有些犹豫不决。
五娘明白了二娘的意思,不停地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对不对,这张是在下面的。诶……这样好像也不对……”
三娘摇了摇头,她注意到那些装裱过的画的檀香木轴头上很是光滑,尤其是最先被三娘翻出来的这一张,一看就像是经常被人拿出来看的。这箱子里的画是王栋的心爱之物,也是他不加他人之手自己整理的,十几年下来自然有他放法,若是被人动过,肯定是能感觉到的。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情的后果若是致命的,那她还能有办法,比如将这栋楼一把火给烧了,神仙也发觉不了一堆灰烬是不是被人动过,三条人命和一座阁楼谁轻谁重她还分得清。问题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是父亲的感情上的隐私让女儿窥见了,王栋总不能为了这个将她们灭口。
“三姐姐,怎么办?”五娘欲哭无泪地看向三娘。
“别怕。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向父亲请罪,说是我好奇之下来过这里,不会让父亲责罚你们的。”二娘额头上也是出了一层细汗,却是强笑着安慰三娘和五娘。
五娘看了二娘一眼,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有些懊恼与愧疚。
“二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出了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人承担,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三娘到时候与二姐姐一同来请罪。”三娘笑着对二娘道。
“我……我也来……”五娘闷闷道。
三娘与二娘看向五娘,五娘呼出一口气:“三姐姐是我们三房的嫡女,尚且还不怕被父亲责备。我一个庶出的女儿,还怕什么?大不了被父亲不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