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听了不再言语,只朝地上啐着唾沫暗骂晦气。
方吐罢唾沫忽见一骑缓缓而来。
马上人掏出令牌,冷冷道:“奉将军令出城。”
见是那人,又见令牌,几个军士赶忙打开城门。
宋双坐在牛车前面,回过头看那棺木,里面躺着的是我可怜的姐姐。
宋双也看到了,后面尾随着的一支火把。
总是不远不近,跟着这送葬的队伍。
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马上的亲兵也察觉了,手握住了剑柄。但没有停下盘问,因为董统领交待过,若再有人去,只要不生事非,切勿理会。
清晨的太阳刚刚在山头上映出些微的光亮,埋葬便完成了,连围着新坟一圈的矮墙都已砌好。
新坟在面南背北的山坡上,风水不错。还立了个碑,碑上没有生年只有卒年,除此之外只三个字,莺啼墓。
宋双认得这三个字,姐姐叫莺啼。宋双也知道这是姐姐在曲子社里的艺名,姐姐可怜,不知父母是谁,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几个下人如释负重地拍打着身上的土,也不等宋双供完香火,便急着往山下走。
可以看出,几个下人是极不情愿的。牛车上不得山,抬棺木上山时几个便满脸怨气。棺木入土时急急慌慌地,拉着棺木往下落的麻绳一头放得快一头放得慢,棺木都斜了。
宋双见了忙说几位大哥用些劲,扯平了呀。
只那几个也不把这小兵放眼里,毫不理会。倒是老管家喝骂,你几个去了的人身上造孽。见老管家动了火气,几个才用上劲,拉稳了绳把棺木放了下去。
摆好香炉,点燃香火,宋双默默地看着那坟。
老管家轻咳一声,好了,走吧。
宋双走在最后,要拐出山包了,又回头看那坟一眼。
世间少个可怜人,荒山上多了座新坟。
姐姐,安息吧。
红日已露出山头,山头上一片金黄。
金色朝阳下的山包上,立着一人一马。
看不清马上人,但看得出,那人那马是面向着那座新坟。
那身形似乎哪里见过。
宋双忽然想到了,是他,傅碎娃。
夜里后面跟着的,立在山头上的,望向那座新坟的,是傅碎娃。
金色的阳光下,那马忽地一转,嘶鸣一声,消失在了山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