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一时八音齐炸,诸般神光燃烧,一时将长空煮沸。
而比诸般神音响彻更早的,是浮屠塔上那如同壁画般栩栩如生的神像!
夜叉、阿修罗、迦楼罗、天人、龙众
尽皆踏步,抬眉,怒目而视。
“活了,真的活了”
眼见巨塔嗡鸣,其上诸般神影伴随着一道道神通冲天而起,遥遥望去的公羊焱等人心头全是一震。
栩栩如生与真个活过来,这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公羊焱的修为虽然不高,可数月以来,在安奇生的指点之下,境界提高不知几何,他看的分明,那巨塔根本就是神通仙术之所化。
而此时,这一道仙术,或者说,组成这一道仙术的诸般神通,居然活了过来!
传说之中,这般景象,又叫做法有元灵!
非法身强者而不可为!
轰!
咔!
嗡!
铮!
诸般神音响彻。
一道道身影冲天,挥舞诸般法兵,佛宝,迸发出一道道足以撕裂长天的神通长河。
欲要绕过五色交织的手掌,直接斩杀那负手立于长空之中的道人!
“徒劳而已”
安奇生垂眸轻叹,横空五指一颤间,将那八宝浮屠塔捏成漫天神光抛飞。
继而,横压而下。
指节如山,充塞天地,覆盖所有,浩浩荡荡的气息随之垂流,如天幕倒压,似星空下行。
呼!
气流呼啸。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想象之中的惊天碰撞并未发生。
那横贯长天的手掌垂落平缓,大如山川般五指或起或落,或消或打,不似神通迸发,反而像是以这天地为弦谱一首惊世之曲。
只是平平下压。
那一道道或佛光缭绕,或龙吟激荡,或杀伐恐怖的神通长河,就无声无息间的消失在那五指之间,手掌之下!
纵然是注视此战没有丝毫分神的公羊焱等人,都没有看到那一道道神通洪流是如何消失的。
甚至,连首当其冲,承受了一切压迫的梵无一,都无法看到!
“五色神光,无物不刷”
梵无一瞳孔剧烈的收缩膨胀着,心中有着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甘想要宣泄说出。
但这一道手掌的下行,看似极慢,却似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快到难以想象。
哪怕他的神意燃烧到了极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看着那五指之下渺小如蝼蚁般的夜叉、阿修罗、迦楼罗、天人、龙众如被蛛网沾住的蚊虫。
先是一颤,继而,如同那诸般神通洪流一般,消失在手掌之中。
最后,眼前一黑,无穷黑暗随之盖压而下,将他的世界,彻底淹没。
“好一个,神通之王”
最后那一刹那,梵无一突然平静了下来,怅然之音随风渐远,几瞬已消失不见。
呼!
如山指节仍自垂落,其速更缓,数个刹那方才自天及地。
而随其掌印落地,漫天激荡的云流罡风,沸腾燃烧的元气灵机,四散横飞的神光涟漪,
乃至于抖动如鼓面般的大地,尽数平复下来。
直至掌印消散,天地之间,已然是风平浪静。
呼!
最后一缕罡风,消失在五指合拢的手掌之中。
长空之中,安奇生垂眸下望,万里荒原之上草木尽平,坚硬平整的野地翻出新土,隐隐可见其中地龙蠕动。
荒野仍是荒野,只是原本所在的古城,随着泡影被戳破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半分痕迹。
唯独那一架停在城中的车辇,在灰尘半掩之中,依稀可见。
“咳咳”
一片狼藉的野地之中,衣衫褴褛的公羊焱咳出几口鲜血,看着损毁的法衣苦笑连连。
他也顾不得心疼法衣损毁,三步并两步上前,跨过虚空来到安奇生身前。
“门,门主?”
看着废墟之前,伸手捏起一把泥土,任由其从指间流下的安奇生,公羊焱满腹疑惑顿时咽了下去一半:
“您,您杀了他”
公羊焱心有担忧。
梵武道之所以能在数万年来不断衰弱的今天尚且能把持一道,牧民亿万万,绝非没有底蕴。
若这真是梵无一的残魂,问题就大了!
“一尊显圣留下的执念,若是能够轻易打杀磨灭,也等不到今天了”
平展手掌,任由指间泥沙随风而去,安奇生方才垂眸掌心,一缕幽光闪烁间,似可见掌中城池若隐若现:
“你这须弥芥子之法,用的,太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