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墨江水滔滔而震,滚滚八万三千里,自平波山出,又经三府六城十二县,灌溉两岸农田,泽及数百万民众,最后流入南海。
天已是深秋,隆冬虽然还没到,但寒气已经随江水而来,波及了这一片中陆西南的水乡。
靖安城巍峨高大,背靠三山九水,物产丰富,人口众多,自然催生出繁华无尽。
此时已是太极第一纪皇天十一纪八万九千六百年,数千年前的一场惊世大战后,中陆有了暂时的宁静。
靖安城比不得中陆第一大城青都,却也是中陆有数的大城之一。
以城为中心,无数小城,县,村星罗密布,其中人口却还要十倍于靖安城。
不比靖安城,这些升斗小民以打鱼捕猎为生,兼以种植灵田,挖掘矿脉,替过往商客搬运货物为生。
近九万年天地变化,以青都城为中心的甲车早已铺彻中陆,可船运自然也是少不了。
有着三江九水之称的靖安城自然也成为了西南交通动脉之所在,每日吞吐货物不计其数,养活了不知多少人。
因有太极道场的道人坐镇,丛生的鬼魅仍有,却都被压在了繁华之下,寻常人甚至都已经忘却了鬼怪的存在。
呜
一道道似雷炸一般的鸣声响彻荒野,惊动远处草木之中的鸟兽。
许寻猛然抬头,就见贯穿荒野山川的那一道笔直驰道之上,高丈二,长不知几百丈的庞然大物呼啸而来。
其速绝快,肉眼可见气流在空气之中剧烈流动所产生的气泡,更有着龙吟虎啸般的音爆之声被远远抛在后面。
待到甲车呼啸而过,方才如连珠炮一般炸响在荒野,山林,群山之中。
百兽惊惶!
“哪里又发生了什么战事吗?一天里过了上百辆甲车,搅的我们一天连只鸟都没打到!”
有猎人打扮的青年满脸晦气。
甲车之动万兽惊惶,其音波炸开之地,莫说是寻常野兽,便是传说之中的妖兽都要屁股尿流。
打得到东西才算是怪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许寻微微摇头,心中有些疑惑,这甲车来去未免太过频繁了,要知道他们所选择的打猎之地,是寻常并不如何走车的偏僻之地。
他叫许寻,字升阳,年方十八,身材修长而挺拔,器宇轩昂,虽穿麻衣粗布,也难掩其英姿勃勃。
父亲是落第秀才,母亲是大家闺秀,据说是私奔逃难而来。
正因有着这么一对父母,他才能在名之外还有着字,寻常村人,连名都胡乱起,更不必说字了。
“看来今天是什么也打不到了。”
同伴叫了声晦气,收起刀弓,一根根摆好长箭,方道:“听说隔壁村有人前几日见到太极道场的仙人在这片山林出没,说不定这山中有怪,还是不要过夜的好。”
“你先回去吧。”
许寻微微犹豫,还是摇头拒绝。
他这次出来不止是为了打猎,他父亲得了重病,需要宝药续命,也需要有灵性的肉食滋补。
更主要的是,他是附近百里范围最好的猎人,这些年却也没有见过那些传说中的妖鬼。
心中,其实是不怎么信的。
“那你小心点吧。”同伴早知道许寻的为人,随口一问,见他拒绝也不多说,拜拜手就准备下山。
呜呜
又是一辆甲车飞驰而过。
许寻心中摇头,却也只能换地方了,只是这甲车所过声震百十里,想完全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而事实上,甲车本就纵横中陆各地,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防止野兽冲撞的第一道防线。
“得入深山了”
许寻弯下腰扎紧裤脚,提着刀弓窜入了山林之中,远离了甲车之所在。
行走之间,他仍能听到一辆辆甲车飞驰而过,心中不免嘀咕,这种频率怎么着也不对劲。
他的脚程很快,一起一伏就是数丈距离,崎岖无路的山地也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困扰。
但或是被甲车所惊,一路之上鸟兽都很少见到,他所需要的有着灵性的兽类更是没有任何踪影。
渐渐的天色黯淡下来,许寻的眉头也越后皱越深,即便是今日甲车的频率变得高了,也不应该毫无所获才是。
“呼!”
走了不知多久,夕阳都快落山,许寻终于停下了脚步,额头见汗。
他是有着微末的武功,却也不算是什么高手,走了这么久也是疲累的不行,加之天色黯淡,也必须要寻找落脚点了。
这深山之中没有猎户修的落脚小屋,许寻寻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山谷。
但刚走入山林,他的眉头就是一皱。
听到了山谷之中传出的,若有若无的人声,这深山之中还有人?莫不是附近有猎户在此歇脚?
他心中提着小心,渐渐走入山谷。
蛇山谷并不大,草木却似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