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风风雨雨,几多风流尽被雨打风吹去,大浪淘沙也似,到得最后,终归难免孑然一身。
孙恩摇晃酒杯,幽深眸光之中,自己波澜壮阔的前半生,悉数流转而过。
幼年之时,龙雀门之中,在师尊曹战庇护之下的无忧无虑
六狱圣子丰青玄灭门屠宗,火烧万龙峰的惊恐
坠落山崖,在山壁之上生生磨断了指甲,抹平了指节的剧痛,峭壁山崖,浓烟毒火炙烤之下的绝望挣扎
有那从天而降,带来希望与新生的白发老道人,有那横行天下的六狱魔宗妖人
有悲伤,有快意,有喜,有悲,有愤慨,有豪迈
这前半生,他偿了师恩,报了大仇,除恶天下,开宗立派的诸多事迹。
皆在他摇晃的酒杯之中渐渐落底,继而,混在酒水之中,一饮而尽:
“大道,终需独行吗?”
呼呼
大风漫卷,黄沙弥天。
穹天乌云汇聚,电蛇闪烁,却没有雨点落地。
明灭不定的瀚龙客栈之外,诸多武林人士静静等待着,瀚龙客栈内,几个伙计不时的打量着。
虽然经历的多了,但见到这些一眼看去就不好惹的武林人士,还是有些忐忑,心慌。
“噗”
客栈大门前,一个身材丰盈的少妇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瓜子,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门外的那些武林人士。
又鄙夷的看了一眼自家几个伙计:“悄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样子,正主都没到,你们怕个什么?”
“老板娘”
几个伙计苦笑,他们当然也会武,如今天下不会武的都少,只是客栈之外的这些人是什么人?
不是横行一方的大侠,就是坐镇一方的豪雄,至不济也是少年侠士,宗门出身。
他们哪里能安之若素?
“这点阵仗算什么?想当年我太姥姥那会,便是王权祖师在此开宴,也是安之若素!”
少妇老板娘吐出瓜子皮,双眼很亮:“且与王权祖师,魔尊,杀生罗汉,转轮王等盖世豪雄谈笑风生”
“老板娘,您小点声”
感受着齐刷刷看过来的目光,一众伙计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这些话,他们听了不下几百遍了。
“怕什么?”
那少妇老板娘一拍扶手,本想硬气的说些什么,但看着数百上千人齐刷刷的目光,也是有些心虚。
太姥姥当年是怎么做到在王权祖师他们面前谈笑风生的?
“孙兄这是要演王权当年事?”
一声轻笑自长空垂流而来,一道人影又如鬼魅,自漫天黄沙之中踏步而出,倏忽就是数百丈,气浪狂飙中。
已然来到了瀚龙客栈之前。
其人着紫衣,身形挺拔,虽然已不年轻,容姿却仍是绝伦。
一声轻叹,带着沧桑,看向三楼,着灰色长衫,鬓角泛白,不似以前锋芒毕露的孙恩:
“却真是好气魄!”
“曾经的炎阳七杀尺主,五灵城!他,竟然也来了?”
有武林人士看出来人是谁,惊呼一声。
两百年岁月,足以让绝大多数人淡忘很多东西,可也有不少人留存在世上的痕迹仍被人铭记。
比如曾经的八大兵主。
只是,王权道太过耀眼,那位无上大宗师王权道人太过耀眼,掩盖了其他人身影。
在八大天人神兵被王权道人融为一炉之后,兵主这个名字,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百年一个更迭的王权道人以及,王权七子。
但作为最后一代兵主,五灵城的名头虽不如孙恩,却也还有不少人记着。
“五灵城,听闻你败在沐轻流的手中,本以为你此次不会来了。”
见得故人,孙恩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很平静:
“来了,就进来吧。”
“孙兄锋芒不显,气魄却更盛了。”
五灵城神色不变,赞叹一声,踏步进楼,那老板娘并一干伙计手忙脚乱的跟上去招呼。
五灵城的到来,似乎打破了某个平衡。
一道道强横的人影自黄沙之中走出,有披发头陀,有素袍道人,有披甲将军,有袈裟和尚,有俊美尼姑,也有持刀跨剑而来的江湖豪侠。
“素月禅师,她也来了吗?听闻她早已不问世事了。”
“当代大龙门主,燕擎,他也来了!”
“皇觉寺,枯禅大师”
无形之中,瀚龙客栈之外,不远万里而来的诸多江湖人士的心头就有着压抑。
王权镇世两百多年,天地变化良多。
其以灵米通行天下,传王权之法,鼎立秩序的同时,也真正改变了天下武者的道路。
真正的强者辈出。
两百年风云变幻,大浪淘沙至今,能够来到此处的,皆是佼佼者。
而有资格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