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披血色道袍,眉眼冷煞,眸光肃杀,随其并指下划。
一口斑驳古老,其上似是沾染了无尽仙佛血的暗红色铡刀自南天门中横斩而出。
嗤
似破晓晨辉,如无尽枯寂的夜空之中陡然划过流星一道,一下划开了无尽气流神光。
只是一声细微至极的裂锦声而已。
偌大的封印空间,数万乃至于十数万里之内的所有人,眼前皆是一黑,心神骤然被一股大恐怖所充斥。
如坠深渊,遍体生寒。
无论身在何地,无论是友是敌,所有人全都似被凝固在半空不得动弹,只觉一股极致杀戮,无比锋锐之气。
欲要连同自己的肉体,灵魂,元神乃至最为细微之处一并斩杀!
萨五陵感受的最为强烈。
在他的心神之中,只觉刀光绽起的那一瞬间,自己的每一寸血肉,乃至于组成自己身躯的所有细微粒子,全都在颤动。
好似遇到了最为恐怖的事情,生死!
这是极致杀戮之刀!
是能够将一个人彻彻底底的自最为细微的层面之上斩杀的极致杀戮之刀!
恍然间,所有人心中那一片大恐怖之中猛然浮现这个道人的名字:
杀生道人!
这种感觉无比诡异,分明只是看到了一缕刀光,随即心神就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
但这四个字,却宛如烙印一般,深深烙在心头,无法忽视,更不要说遗忘了。
而在奔腾冲撞而来的蜍的感知之中,又有不同。
它斜眼看去,只见数千里之外,一缕暗红之色划破长空,一切色彩都被彻底斩灭诛杀,天地一时似成了黑白之色。
而那一道暗红之色,则如分割黑白的那一道间隔线。
携带着无尽的杀戮灭绝之意,倏忽而来。
那无尽杀戮灭绝之狂潮暴戾无双,那一道暗红色刀光却无比的平静,自然。
似高山流水,如空谷鸟鸣,如凡人大家泼墨,如虔诚僧人焚香。
所过之处,天地如纸,其刀如笔,落下一个个蕴含森森杀机的字箓。
诛!
戮!
灭!
剐!
屠!
斩!
杀!
决绝残酷的杀戮气息弥漫天地,好似星空之中掀起的宇宙风暴,铺天盖地一般淹没了一切,似要灭度众生,清洗天地!
这是无比纯粹的杀戮之道。
这是真真正正的杀生道人!
杀意滔天!
虚空被彻底撕裂开来,色彩,灰尘,虚无之中无处不在的天地精气,乃至于这处空间之中蕴含着的生气。
全都在此刻一分为二!
这一瞬间,纵然是蜍的心神都不由的颤动了一瞬。
在这一刀中,他似是看到了曾经那杀性滔天的白无常,以及那让它至今无法忘却的幽冥府君!
“该死,该死啊!!!”
似是曾经的伤疤被血淋淋的揭开,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杀!!!”
迎着那灭绝杀戮之刀,裹挟着滔滔无尽的毁灭之力,悍然撞击而去。
嗤
但下一瞬,刀如光,如水,如风般轻轻拂过,带来的仅仅是如同其迸发而出之时一般无二的裂锦之声。
亦或者,这一声,根本就是同一声!
呼
似乎连一个刹那都没有。
天地间失去的颜色再度归来,消失的声音再度复苏,冰冻一般的虚空也恢复了原样,云流风动。
诸多人全都恢复了自由。
没有丝毫的耽搁,所有人全都看向了一人一妖碰撞之地。
那巨大的蛤蟆法相,那无尽暴戾之气,那决绝冷酷的杀戮刀光,那足以毒杀天地间任何生灵的毒气,那璀璨不可直视的星光,群星。
全都消失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遥隔数千里,卫少游已经什么都看不到,纵然法力凝聚于双眼之上,以他此时的修为也无法看的清数千里之外的事情。
而除他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看的清楚。
那风流云动,落日余晖挥洒的长空之中,安奇生负手而立,原本那强烈无比的碰撞都无法掀起的道袍,此时随风摆动着。
在他身前千里之外的半空之中,那已经恢复了原本模样的碧玉小蛤蟆怔怔的立在那里。
一时天地静谧,似乎一副无声的山水画卷。
之前的一切都恍若梦幻。
饶是天机道人,看着这一幕,心中都不由的一个恍惚,闪过一丝不真实。
这,就结束了?
大空和尚双手颤动,满是血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