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胡子,轮廓他的岁月,预示着此生,即将油尽灯枯的此生。
傻蛋母亲不言不语默默地从这所房屋、这位古稀老人的面前路过。
连句招呼也嫌多余么?
“若惜。”
十多年了,就连记忆中最想留住的音调都已模糊。如此不言不语擦肩而过,族长再也淡定不了,再也装不出不在乎的样子,匆忙起身,正眼望向妇人的背影。
傻蛋母亲不予理会,只顾低头往村庄外走。回家,丈夫在岭上,家,在岭上。
她不理睬,他很焦急。
“若惜。”
族长急忙尾追三两步,伸出枯老的手欲抓住妇人的胳膊、挽留住她渐行渐远的脚步。
“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身体欠安,又或许是叫唤得太急被烟雾呛了喉咙,族长压不住不适,收回枯槁老手,撑着膝盖弯腰咳呕。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几声咳嗽唤醒她锁在内心深处名为牵挂的情愫。
妇人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渐行渐远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
“少抽些,以前你不抽烟的。”妇人开口。
这声音,这口吻,族长听得有点失魂。先前脑海里拼凑筛选出的一大堆话头,再也讲不出口。
傻蛋母亲回头看了看激动得颤抖的老人,说道:“谢谢你还记得名为曼珠沙华的药草。”
妇人走了,离开了村庄。
小校场上,少年们看着这位戴面纱斗笠的妇人,哥几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骇无比。居然能惹得晨小刚摔碗丢凳,更能让全族最慈祥的族长失态,她到底有什么来头?为何这么多年都没听见长辈们提起过?
看着傻蛋母亲走远,晨小佳牙齿啃着红唇,清澈的眸底,浮现傻蛋牵着她的手在这位妇人面前撒欢的画面。
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辣。
趁伙伴们窃窃私语没留意到她,晨小佳赶忙躲到一旁,用衣袖拭去脸上淌着的花花。
族长看着已经没入林子里的身影,随着颤抖的唇,白花花的胡子微微摇摆。
我仍记得那株药草,可我更惦记的,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