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奠雁收卒  大唐暮云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宋氏,本应如实告诉朕,莫扯些其他的。”

李诵惊惧,忙拜道:“陛下恕罪。”

他觉得从良娣托子到王侍读献计,再到萧妃告知昭、珩二人曾于城中相会,确是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只怕越辩解越让父亲疑心。

德宗叹口气道:“太子仁厚宽和,本是国之幸事。但你那宫中,我看萧氏和王侍读都是有主意的,我只盼他们能真正辅佐你,莫利用你的好性子。你退下吧,叮嘱萧妃照应好朕的唐安公主,泽潞宋氏的婚事既是朕御准的,也妥帖操办便是,叫那李抱真知晓也不失了体面。”

帝王又向普王道:“谟儿,你留下,陪朕下盘棋。”

李诵和陆贽告辞后,霍仙鸣摆上的不是棋局,而是酒壶。

德宗接过粗陋的酱色陶盏,小尝一口,向霍仙鸣道:“韦城武带来的酒,朕都送去东宫太子处了。你这奴才真是有些本事,这兵荒马乱的,还能弄来一壶好酒。”

霍仙鸣谄媚道:“启奏陛下,这小小奉天城,倒是被裴县令治得不错,且囤了些粮草。那日裴县令说与老奴得知,他想着若奉天本就设作行营,粮酒多少得有些,所以趁着去岁老天爷照应,悄悄地在宅子里用粮食酿了些酒。裴县令托老奴向陛下告罪,他违了朝廷榷酒的政令,但凭陛下责罚。”

德宗冷笑一声:“你这个老东西,怎么早不说,酒都下肚了,再罚人作甚。”

又对普王道:“谟儿你看,到底宦海历练人,李唐江山之下,便是这小小县令,也是玲珑多窍,最是会摸准朕的性子。”

普王垂首喏喏,道:“只可惜,这好酒,若是用陛下的玛瑙嵌金牛角觥盛来,应更佳。”

德宗放到嘴边的陶盏骤地停住,叹气:“朕也盼着快些回到西京。”

忽而目光中威严之色闪过,盯着普王道:“皇甫惟明将门之后不是浪得虚名,朕见那皇甫珩于公于私都是有些担待的,姚令言亲子不孝,这养子倒还有些出息。”

帝君在“养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普王心中一凛。又听德宗放缓了口吻:“谟儿,你可听说过前朝汉武帝时的‘保宫’?”

“臣听授业之师讲过,武帝时,诸将征战匈奴,拔师大漠前,须将妻儿老小送入长安的保宫,以明誓死杀敌之意。”

“唔,若有临阵变节者,保宫中的妻小必无善果,”德宗淡淡道,“谟儿,你贵为亲王,莺燕佳人皆是唾手可得,朕见那宋氏也不过寻常之姿,不收就不收吧。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普王仍恭敬地低着头,目光直直放在面前的酒盏上,语气坚定道:“陛下所言,臣必当领会,不瞒陛下,今日臣心中确有些遗憾,但国事为重,臣若连这一关节也想不明白,愧为臣子。”

德宗开声大笑,俄顷又正色向普王道:“你在泾原镇守过,于来投奔者多行笼络之事。那皇甫珩,朕对他另有用处。来,谟儿,饮了这酒。”

从德宗处出来,普王先前微微郁闷的胸中,倒像甘泉洗过一般自在起来。他明白了德宗对于皇甫珩的态度,这件事很重要。他的确很想得到宋若昭,但或早或晚,倒并无那般急切。

再者说,与得到一个女子相比,德宗的正统更是值得他用尽所有心思去争取的。

普王心中诡异的得意,延续到了皇甫珩亲迎宋若昭这日,他突发念头,清晨起身,去射了一只大雁回来。

看着家奴策马跑远了,普王对另一名随从道:“去高重捷将军处,将那泾原来投的高振请来我处,就说本王要与他叙叙旧。”

这几日稍有点落寞的泾原镇孔目官高振来到普王宅前时,看到这位印象中年轻飒爽的亲王,正挽起袍子,在为自己的爱驹梳理毛发。

“高孔目,别来无恙!”普王满脸明朗的笑容。

高振心中一动,忙跪下行礼,却被普王一把掺起。

“你我故人相见,何须多礼。那日你随皇甫将军去见圣上,本王不得机会与你说上几句话,今日便将你从高御史处请来。”普王温言道。

二人进得院落坐下,普王说起当年在泾原的起居,多得高孔目照应,又忆及塞外草原的广袤风景,叙着叙着甚至还提到高振瞒着时任节度使的段秀实、偷偷带着普王出城去“领略”羌女风情的秘事。

“殿下,当年仆下可是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呐。”高振讪讪说笑。

普王连声称是。接着渐渐压低了声音,露出同情之色,道:“高孔目,本王且给你交个底,圣上许过的告身,怕是得过些时候才给。”

高振此前已从族兄高重捷处听得几分消息,确有些失望,倒是那党项汉子石崇义不以为意,只道“圣上不给便不给罢,吾等杀得几支叛军,总有扬名之日。”

普王此刻见高振面上神色不大好看,越发趁热笼络:“此事怪不得皇甫将军,他毕竟也替尔等向圣上直言讨要过官身,奈何朝中文士们总有各样忌讳。本王在边地数年,倒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