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老夫就不挽留了。你们此番前去千万小心行事,兀术恐怕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也是难以预料,东西我已为你们准备妥当,来人啊!给四位小兄弟拿来。”黄靖说着,将士把四个包袱递了过来,四人一人一个,打开一看,皆是盘缠和几件衣服。
“大人,黄香姑娘为何不见踪迹?”余下想起黄香,就追问。“她自小有起早的习惯,到汉江边骑马去了。”黄靖微微一笑。余下失望之余,低下头:“这习惯不错,不似我们习惯睡懒觉。”“也不是懒觉,就是太困。”子午辩解道。武连歪着脑袋瞅着余下,冷嘲热讽道:“你习惯睡懒觉,别搀和我们。你可真有趣,患难与共,也不必这般,是也不是?”“你们四人在一起,不容易。这是大大的缘分,也是大大的福分,何必言不由衷,岂不反没意思?”黄靖劝道。
“他们就那样,大人所言极是,我记下了。”说话间,普安不睬三人,拿起包袱,捧在手里,对黄靖笑道:“大人,如何使得?盘缠恐怕我们有,我们也够。如今世道变幻无常,黎民百姓流离失所者大有人在,人心思定,你还是捐给难民的好。我们用不着!美意我们心领就是了。”
黄靖露出笑容,慈眉善目之际,叮嘱道:“不过一些路上用的物品而已,一点心意,且莫推辞!你们为大宋黎民百姓赴汤蹈火,我作为一方大员,应该代表百姓言谢。你们如此青春俊杰,乃是后生可畏了。”“大人太客气了,打扰几日心中早已有些歉意。那还好意思再临走拿些东西,岂不是太也过分了。”普安笑出声来。余下道:“一路上虽说不容易,不过我们都习以为常。只是此番路过武当山,有些江湖味道,这人生在世,还真要学着自个给自个宽心。”“可不是,此番在武当山下那个叫做‘天外飞仙’的客栈,才知道,人情世故少不了。什么小费,过去也不知道是没见过,还是没遇过,如何就没经历。这番遇到了反而不大习惯。”武连深有感触道。
“你们遇到的算不得什么,岂不闻天下人间有许多迫不得已,有许多言不由衷,有许多无可奈何。你们算是幸运的,有师父照应着,你们也不用拾人牙慧。如若单打独斗在江湖闯荡,不知道你们四个又当如何?想必也有过经历,你们也是心知肚明了。老夫年轻时候也是如此,总觉得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没什么做不了的,可后来才发觉,人生在世,难的地方,很多很多。”黄靖推心置腹道。
子午忙道:“大人过奖了,我们作为大宋子民,看到家国天下被金人如此涂炭,如何可以坐视不管、袖手旁观,自然要冲锋陷阵、英勇杀敌了。大河和大江都在流淌,我们喝着它们的水长大。如今金人在大河边上割膻腥,我们的心也在滴血。不能让金人玷污了我中原的大好河山。多谢,将军心意自然收好,我们这便去了。”
“你们如若抵达郾城,想见岳少保,还要拿着这封书信,不然,可见不到他。毕竟眼下兵荒马乱,岳少保为防止细作也煞费苦心,与我和吴玠、种浩约定,信件里会有暗号。你们拿着这封信就好了。你们来时,拿着种浩的信件,我之所以进里间查看,便是如此,要在信件上看暗号!还望你们见谅。”黄靖马上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四人。“大人,还望多加保重。”子午四人接过信件,顿时恍然大悟,点点头,微微一笑。说着出了府邸,黄靖引众一直送到城门口,望着他们消失在滚滚尘土之间方才进城。
黄香回到府邸,见四人早已不见踪迹,就问黄靖,得知他们不辞而别,顿时一脸不悦,居然黯然神伤,可怜巴巴,眼看快要滚出泪来,好似天大般的委屈涌上了心头。又急又气,又委屈又伤心又难过。不觉,心里骂道:“你们四个家伙,如何就不辞而别了。你们刚来时,我倒是很烦你们,不过眼下走了,倒让人念念不忘,依依不舍了。我素日也有人陪,爹爹与丫鬟,突然有男人来了,一下就四个,陪着玩,也不觉孤单。可眼下又走了,真叫不大习惯了。我就这怪脾气,见不得也舍不得,真是犯贱!”
黄香心里骂着四人,也自怨自艾着自己,来到襄阳城城墙上,极目远望,但见汉水波涛滚滚,小舟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