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捋了捋胡须,不知如何回答,毕竟自己对普陀山知之甚少,也是模棱两可,不可胡说八道,以免误人子弟,故而实话实说。
“师父必定知道了”普安看向费无极,意欲让师父显摆。
“这个,为师自然略知一二了。普陀山本名不见经传,微不足道。只是大唐后,玄奘取经归来,名扬天下。你们也素知大唐信佛与信道一样多。”费无极本想马上摇摇头,实话实说。可碍于面子,见张明远实话实说,弟子们很是失望,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马上笑道。
武连好似心满意足,随即笑道:“师父莫非曾经来过普陀山不成?”
“为师没来过。”张明远实话实说。
费无极开玩笑道:“当然来过,梦游算不算呢?”
众人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好似海风也随着笑起来。费无极仿佛回到当年古灵精怪起来。张明远自始自终未曾改变,一直实话实说。而费无极却懂得变通。二人如今都是当家作主,座下弟子也是个性独立,好生了得。
子午素知师叔费无极年轻时候古灵精怪,没想到,目下来到普陀山就回到当年。余下向来就喜欢古灵精怪,可惜自己总是古灵精怪不起来。
普安从韩世忠那边离开后,心里久久不能释怀,对兀术逃跑总是耿耿于怀,可当时不能当面指责韩世忠,目下见了师父们,就想口吐心声,想到这里,马上认真道:“师父、师伯,韩世忠将军的确不简单,有勇有谋。可兀术还是跑了。”
武连看向师父们,只是眨了眨眼睛,依然沉默寡言。
张明远早已得知兀术逃跑的消息,韩世忠早已快马加鞭,送信到温州宋高宗龙舟上去了。见普安如此心直口快,就嘘唏不已开来:“不错,韩世忠将军让兀术逃跑了,可你们哪里知道,如若不是有我大宋的内贼献计兀术,纵然兀术三头六臂也绝逃不出黄天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此话世人皆知。韩世忠将军想着与兀术来个鱼死网破,可兀术并不想。兀术只想回金国,这火急火燎,突然被韩世忠阻击,兀术自然想着如何逃离。韩世忠将军感觉兀术插翅难逃,可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助纣为虐,卖国求荣。此事值得反思再三。”费无极听了这话,就叹道。
子午见都在埋怨韩世忠,可自己与韩世忠接触后,才发觉此人聪明过人,是个知进退的英雄人物。韩世忠此番放走兀术,并非韩世忠不尽心竭力。只是兀术求生欲太也强大,故而绞尽脑汁想逃离黄天荡北归。兀术为此无所不用其极,还与韩世忠约战,还写信给韩世忠,意欲罢兵言和。韩世忠却断然拒绝,可见韩世忠将军胸有成竹,没想到偏偏兀术就逃跑了。真是可惜。
“我大宋黎民百姓本就本本分分、无可挑剔,只是都怪‘花石纲’,这老百姓对朝廷就颇有了微词。女真人南下,黎民百姓没搞牧野之战已是大宋江山社稷洪福齐天,难道还指望他们支持大宋官军。”余下点了点头。
普安分析道:“不错,所言极是。我看此番兀术逃脱,就暴露我大宋一个致命之处,有人叛国投敌。这老鹳河,兀术自然不知,如若不是有人说,女真人如何知道。这事的缘由很是积重难返。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必根源很深!”
“根源便是方腊与宋江。这方腊靠摩尼教一呼百应,江南饱受‘花石纲’之苦的黎民百姓自然揭竿而起,纷纷响应。宋江的梁山好汉也是如此,对朝廷颇有不满。民心如此,女真人到来,自然就有人叛国投敌了!”武连顿时茅塞顿开,马上认真道。
费无极虽说逍遥自在惯了,素日没张明远那般忧国忧民,眉头紧皱,可眼下却若有所思了许多,顿时语重心长道:“可见,这江山社稷要坐的稳如泰山,就要得民心。这帝王将相如若不能与民同乐,与民同甘共苦,这江山社稷就坐不好,坐不稳。武王伐纣,只因纣王后来昏庸无道。秦朝轰然倒塌,只因秦始皇太也暴政,二世与赵高胡作非为。东汉末年为何分为三国,只因皇帝崇信宦官与外戚。大唐为何有安史之乱,黄巢起义。皆是太监与外戚胡作非为所致。五代十国,皇帝走马观花一般换来换去。自从我太祖武德皇帝立国以来,本天下太平,四方无事。可现到如今,太上皇搞‘花石纲’,以致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若说起来,我大宋最是天下太平,如若不是西夏、大辽、金国,分庭抗礼,我大宋也算国泰民安。只是世道不好,我大宋面对列国的虎视眈眈,实乃居安要思危,如若不然,后果不可想象。细细想来,东京不是被各地草寇攻破的,而是女真人攻破的。实乃太也奇怪!秦朝是楚霸王灭的,汉朝是曹丕灭的,唐朝是朱温灭的,南唐是我太祖灭的。只有东京是女真人攻破的。”
张明远心知肚明,却沉默寡言,心里对宋徽宗有说不出的怨恨和怜悯,听了费无极的肺腑之言,也是感同身受,想起与宋徽宗的点点滴滴,不由嘘唏不已。
子午见张明远这般光景,就劝道:“师父,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