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不悦,可面对几个少男,却并无半点尴尬,反而使然开怀道:“人世间有三种办法,对付流言蜚语。”
“姐姐说说看。”武连追问。“别打岔,让姐姐说。”赵香云朝武连后脑勺轻轻敲了敲。李师师道:“一则,听之任之,岁月会抹平一切。二则,置之不理,闻所未闻。三则,不听不理。”
赵香云挠了挠后脑勺:“姐姐说的,妹妹如何听不懂了?”“以后慢慢就懂了。”明红拉着赵香云的手微微一笑。子午道:“姐姐果然非同凡响,名不虚传。”“此话怎讲?”普安道。余下道:“子午快说。”
李师师道:“但说无妨。”“我来解释好了。”普安笑道。子午点点头:“普安头头是道,他解释的比我明白。”“姐姐出口成章,与李清照不相上下。”普安道。李师师摆摆手:“李清照姐姐是个大才女,姐姐我可比不了。不但目下比不了,恐怕后世也比不了。”“各有千秋,姐姐何必自惭形秽。”明红道。“李清照嘛,我想她应该是‘词国皇后’。”赵香云道。“姐姐呢?”李师师问道。“飞将军还不够?那就‘东京歌后’如何?”赵香云道。“这个不错。”明红点点头。
李师师微微一笑:“不敢当,不敢当。”“听说姐姐唱歌很好听,何必太过谦虚。”子午道。“姐姐何不唱一曲。”余下起哄。“如若不是性情中人,没有真情实感,如何会绕梁三日,余音袅袅了?”普安赞道。“公主殿下,难道不喜欢姐姐唱歌?”武连给赵香云使个眼色。赵香云拉着李师师的胳膊,轻轻摇了摇,撒娇道:“姐姐。”“姐姐就唱几句好了。他们大老远的,来一趟东京,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了。”明红道。“好,献丑了。就唱周邦彦的《苏幕遮》好了,想必你们离开京兆府一定很挂念故乡了,是也不是?”李师师微微一笑。
片刻,明红弹古筝,赵香云抱琵琶。李师师站在前面唱起来:
燎沈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
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
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没想到,帝姬还会琵琶?”武连笑出声来。“怎么,你以为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我最喜欢琵琶了,大唐的白乐天不是有一句话嘛,说的很不错。叫什么来着?”赵香云气呼呼,冥思苦想。武连掷地有声:“犹抱琵琶半遮面!”“对,就是这句。”赵香云叫道。“你方才也没半遮面,是也不是?”余下起哄。众人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门吱的一声突然开了,探出一个脑袋,“师师,今日如何兴高采烈,多日不唱,目下却唱起歌了,妈妈我一听这曲子,就知道师师今日高兴,是也不是?”只见一个半老徐娘模样的老妈子,虽说上了年纪,可仿若三十出头。
“李姥,师师有礼了,您老这是偷听了?”李师师微微一笑。原来这老妈子就是李师师的救命恩人,叫做李姥,这人能说会道,年轻时也是才貌双全,如今年过半百,手下有几个东京城的貌美如花的歌妓,这头牌当数李师师,李姥对李师师照顾有佳,绝不勉强李师师接待凡夫俗子,如若宋徽宗抵达,李姥也是仔细打点,细致入微。李姥待人接物也实在,故而有许多东京酒楼的掌柜都买李姥的面子,凡是李姥知会的,他们想方设法也会去做。李姥在江湖上也有个绰号,名曰,东京李姥姥。李师师引荐众人与李姥认识,众人一一见礼,李姥也一一回礼,李师师与李姥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出去。
“明红姑娘的古筝弹的真不错。”子午赞道。李师师道:“妹妹古筝自学成才,乃是东京无出其右的高手。”“见笑,见笑。”明红尴尬一笑。“还要说姐姐唱的真是不错。宛转悠扬,悦耳动听,飘逸空灵。歌中有故事,故事中有真情实感。实在身临其境,感人肺腑。”普安喜笑颜开。“真情流露,自然要打动自己,才可感动他人了。”李师师道。“这乐律的确非同一般,不是人人都会,天生丽质加后天努力也是秘诀所在了。”明红道。“我也喜欢唱几句,就是气息掌握不好。可能是调子掌握不好,情感掌握不够。”赵香云道。
李师师认真介绍道:“以字带声,以声带情,以情动人。唱歌要唱字,唱字要唱韵。如若唱的字没有韵味,那么情感也就无从谈起,是也不是?再说,调性是基石,如若跑调,就很难唱歌。岂不闻,白乐天所言:‘未成曲调先有情。’这调如何才可拥有和掌握,最重要的便是要有情。带着情去唱歌,这调也就成调,曲也就是曲了。先是字,再是韵,再是调,最后是曲。一个曲调必得从字入手。吟诵数遍,自然很有感情,有了感情,把这曲调依附到字上,按照高、低、快、慢、长、短、抑、扬、顿、挫、起、伏,唱出来,自然就是一首美妙之曲了。”
“很受教了。多谢姐姐指点一二!”赵香云点点头。“过奖,过奖。”李师师微微一笑,看向子午四人,问道:“你们此番到东京,不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