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愣了愣,没曾料想,许多大宋兵营都荒废了起来,成为养羊的圈场。众人来到太原府郊野的一处羊圈,只见山坡下,草色青青,绿树成荫。一条小河哗哗作响。
“你偷偷摸摸,在看什么?”费无极正东张西望瞅着这羊圈,有人从他背后说话,这声音就传来了。费无极转过身去,原来是一个老头,这老头长得颇具喜感,歪着脑袋,好似老顽童。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尴尬一笑。张明远快步过来,怕费无极不会说话,又得罪人,就笑道:“大叔,为何这兵营成了羊圈?”
“道长见礼了,你们打哪来?如何知道此地是兵营?快入座,喝口水,歇歇脚。”老头年轻时牧羊,喜好走南闯北,颇有游侠气概,也有江湖阅历。仔细打量玄空一行人,并不直接理会张明远方才的所言所语,只是一愣,张了张嘴,心想,何方人士,恐怕难知底细,且见机行事。说着马上把众人让到桌子跟前,让他们坐了下来,倒上水,就见礼道。“老人家好,我等自恒山而来,去往中原走一遭,路过宝地,多有打扰,还望见谅。”玄空坐了下来,微微一笑,算是回礼。惠松、明哲、道空也坐了下来,马上见礼,顿时微微一笑。费无极依然站着,指着墙头旗杆道:“这莫非不是军旗?”
“我等乡下人可不管这些,祖祖辈辈养羊,官家给了银子钱,他们来抓羊也好,喝羊奶也罢,给他们管够也就是了。”老头的老伴端着簸箕过来,笑道,嘴上虽这般说话,听上去和颜悦色,不过老太太也是自有一番寻思,这不知何方人士,如若是官家明察暗访,如何是好,不可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且好生礼待,再做计较。老头侃侃而谈,道:“许多员外派人来抓羊,他们虽说年纪轻轻,可没什么经验,笨手笨脚,一看就是新兵蛋子,一问才知道,果然是刚入伍的娃娃。想必家里太穷才当兵混口饭吃。你们也知道咱大宋当兵都是有银子钱的。这刚入伍的娃娃,不懂军纪不说,也不练拳脚功夫,抓羊很费劲,估计打仗也够呛。”“休要胡说!”老太太一把拉过老头,对他耳语叮嘱道:“不可多管闲事。如今契丹人和党项人又不来,怕什么。不打仗,这些娃娃又没事做。我看不惹是生非,就很好。他们抓羊笨手笨脚,这也不碍事。如若他们啥都会,还要你我做什么?你会养羊,我会挤羊奶。他们吃你放的羊,喝我挤的奶,咱老两口也有用武之地,岂不美哉?”
玄空道:“原来,两位老人家还是手艺人,佩服,佩服。”“道长客气了。”老太太回礼道:“我等也是混口饭吃。”“素闻我大宋皇上尊崇道家。”老头眉开眼笑,道:“你们如若去东京想必可以升官发财也未可知。”玄空哈哈大笑,张明远、费无极、惠松、明哲、道空也乐此不彼,心中自然明白,他们所谓升官发财,不过是一些江湖骗子假扮道士,忽悠官家的把戏罢了。“敢问老人家膝下可有儿女?”明哲问道:“如若方便,但说无妨。”“有!”老头掰着手指头,介绍开来:“有八个儿子,六个女儿。儿子都去江南景德镇谋食去了,女儿都远嫁成都府了。成都府实乃天府之国,故而丰衣足食,我们也放心。”
玄空若有所思之际,问道:“景德镇莫非有大事可做?”老太太笑容满面,道:“长子开了瓷厂,故而几个弟弟一起帮忙,他们过的还好,让我们也过去享清福,可我们祖居太原府,世世代代在此,不愿去江南,那里夏日雨多,冬日又阴冷,不常见太阳,我们怕身子骨吃不消。故而留在太原府,他们时常北来带着孙子孙女看望我们,也算他们的一片孝心了。只是--”“只是什么?”费无极道:“老人家不必吞吞吐吐,但说无妨。”“只是这官家苛捐杂税不少。”老太太尴尬一笑,勉为其难道:“外面看着阔气,里面其实难着呢,如之奈何。”“你们有所不知。”老头气喘吁吁,气道:“我那长子买了一处江南大宅,与那苏州园林不相上下。当地员外也喜欢,只是我儿使得银子钱多,故而拿下了,可有一处,老夫我如何也想不通。我儿从别人手中买了那宅子,官家却让我儿也上杂税,岂有此理?”“老人家慢慢说。”张明远赶忙安慰,道:“不必生气。”“老人家一定有苦难言。”惠松道:“儿子的事,自然也牵挂于心了。”“没曾料想,大宋江南也有令人义愤填膺之事。”道空道:“可见我大宋也是内忧外患,不敢想象了。”“你们说说看,这岂不是没有公理了么。”老太太也恨道:“欺人太甚。”“的确没有道理。”费无极也气道:“实乃贪官污吏所为。”“欺人太甚。”明哲摇摇头,道:“可恶之极。”“没有天理。”惠松掷地有声道:“如之奈何?”“卖宅子上税尚且说得过去。”道空道:“如何让买宅子的也上税,岂不可笑?这事自然容易引起世人非议,也难以服众,是也不是?”
“这皇上难道不懂其中道理?”玄空冥思苦想,道:“岂不匪夷所思了?”张明远苦笑道:“恐怕是他手下那些贪官污吏搞的名堂也未可知。”费无极道:“如何也想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岂不搞的怨声载道、有苦难言、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