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众囚犯双手抄在宽袖里跺着脚,在河堤上如履薄冰。
像一群被风雪刮去巢穴的雏鸟,来回蹬脚、踩踏,发出焦躁、不安的呐喊。
尽收眼底的白马逗此刻懊悔万分,适才只图了一时畅快,全然没顾念后果。
叶念安都明白隆冬时节没任何法子聚土成堤,他自然更清楚其中道理。
尽管仕途让他历经无数坎坷,但对于治理河道的拿捏还是颇有准头的。
到底是与这河水打了二十年交道,早摸透了三百里阳河的脾气秉性。
望着距离自己几十步远,硬被他从屋里拽出来的囚徒,心里懊恼不已。
眼下虽生起让诸人回去的心思,却又碍于面子下不了台。初时还打了人,现在更落得骑虎两难的境地。
白马逗有些慌神,脚下也就失了根基,踱步间脚掌踩到突兀的石头,雪厚堤滑,整个人便直条条跌倒下去。
堤石坚硬,闷闷一下摔得筋骨生疼。白马逗咧了咧嘴,紧咬着牙,不停鼓动着腮帮子抑住嘴边快要划出的呻吟,无处可泄的撕痛涌上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经了这么一折腾,寂静空旷的四野即便有簌簌雪花飘落,依是掩盖不住这怦然倒地的生脆声响,成功引来原先正望着堤岸,对修葺岸堤无处下手的一众囚犯,齐刷刷望向倒地之人的惊愕目光。
白马逗觉着自己像光着身子的小媳妇遇上几十条光棍一般,脸上顿时升起火辣辣的潮红。
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胡乱打抹了衣衫,盯着脚下雪地被自己身子撕扯开的灰白空地,愤恨地淬了一口:“呸!真他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