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何夔喝道:“何叔龙妖言惑众,乱我军心,其心可诛,来人,给孤乱棍叉出去!”
何夔跪倒在地,稽首泣道:“微臣一番肺腑忠言,望丞相三思!”
曹操感念何夔乃贤臣,心知他怀中揣有毒药,但凡犯颜直谏,皆怀必死之心,不忍害贤,大袖一摆。
几名侍卫将其架起,将外拖去,曹操重重哼了一声,负手背过身去,片刻,何夔被架了出去,曹操这才对众人厉声道:“再敢言撤军者,立斩不赦!”
曹操心情恶劣,小儿子曹冲之死更是刺激到了曹操的敏感神经,感到时不我待,他年事已高,如今头风旧疾时常复发,让他苦不堪言,他明白汉室四百年江山社稷,汉德深入人心,自己只有扫平群雄,立下不世之功,挟功高盖主之功,效仿昔日王莽,独揽天下大权,为日后曹氏代汉奠定根基。
中军大营内群臣鱼贯而出,曹丞相乾坤独断,一锤定音,群臣皆不敢言。一把火烧掉了感染疫病士兵的尸骨与衣物,疫病事件也随之销声匿迹。
丞相府掾吏刘晔和何夔关系交好,皆为淮南降臣,刘晔原为淮南刘勋部下,何夔原为袁术部下,算得上是同命相怜。
待夜静人寂时,他出了自己大帐,快步来到关押何夔的营帐前,不料几名军士却拦住了他,“刘掾吏,丞相有令,任何人不得见何掾吏!”
刘晔一愣,方知何夔已被丞相软禁了,无奈,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大帐而去,此时的心情犹如荆州的天空阴霾一片。
丞相一心要全歼孙刘联军,不顾兵家大忌,而抱心存侥幸之妄图,绝非取胜之道,然丞相已然一意孤行,不纳忠言,连一向犯颜直谏的何叔龙尚且被软禁,群臣皆不敢言,刘晔心中显得忧心忡忡,此次南征恐怕吉凶难料。
“子阳兄何故叹息?”旁边传来一声低笑。
刘晔回头眼睛一眯,来人却是河内司马懿,司马懿任丞相府文学掾,曾三次称病拒曹操征辟,不惜以瘫痪伪装,欺骗了曹操派去的刺客,然而待曹操平定河北,大势已定,司马懿不得不被迫出仕,任丞相府掾吏。
刘晔苦笑着摇摇头道:“只是心有所感,故而叹息,让仲达见笑了。”
司马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指旁边大帐,“子阳兄不妨到在下帐中一叙。”
“那便叨扰仲达了!”刘晔心中烦闷,他欣然点点头,跟着司马懿向大帐而去,两人进帐坐下,司马懿给他沏上一盏茶,笑道:“子阳兄可是为了何叔龙之事而心忧?”
“适才在下正欲往探视,不想叔龙已为丞相软禁,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软禁不过乃权宜之计,叔龙乃忠臣也,丞相不过气郁未消,待南征过后,便会将叔龙释放,子阳兄切莫忧心过甚。”
刘晔只是一时激愤,故而身在局中不如旁观者清,在司马懿的点拨下,方才醒悟过来,道出心中的疑问:“丞相素来礼贤下士,善纳忠言,何故今日如此反常?”
司马懿看了刘晔一眼笑道:“子阳兄可是欲知丞相何故不准群臣探视何叔龙?”
刘晔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正是,敢问仲达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司马懿挑眉,轻酌一口清茶道:“此事真乃当局者迷也,无非丞相有意撤军了。”
刘晔惊讶道:“仲达何出此言?”
司马懿轻捋颌下短须,淡然道:“子阳兄,倘若丞相不想撤军,直接以军法从事便是,何须召群臣问策?故此丞相早有心撤军,然顾及丞相之尊,何以轻言撤军?不过借此以观臣下之意,若群臣附议撤军,丞相自可顺势而为,然而群臣多数未曾领会人主之意,丞相骑虎难下,便故作姿态,将何叔龙软禁起来,无非向臣下宣示必战之心。”
刘晔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懿道:“素闻河内司马氏有司马八达,个个皆人中俊杰,尤其以二子司马忠达更是个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转眼便参透丞相所言所行真意,在下不及也,然仲达既知,为何不逢迎上意,以邀上宠?”
“呵呵!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下位卑言轻,实不敢妄言军机大事。”司马懿冷笑一声道,
刘晔赞道:“仲达真乃天下奇才也,如此谨慎持重,将来必建大功,位居宰辅,列位三公,未尝不可也。”
司马懿忙低眉顺眼道:“子扬兄缪赞!在下区区一末流掾吏,只不过在其位谋其职,尽人臣本分而已。”
刘晔无意说穿他的心思,肃然问道:“眼下王师疫病肆虐,恐军心动荡,却不知丞相为何一意孤行?”
“子阳兄,为人主者恩威大于天,主上初登相位,便兴师南征,席卷江南,一统天下,天下人皆翘首以盼,而今江南孙刘联军皆陈兵南岸,王师未建寸功,若冒然收兵,徒使天下笑耳,今南征不利,何叔龙言中丞相心事,方惹得丞相恼羞成怒,然人主恩威在上,即便有错,不可认错,只会改错,此番南征未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