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多数人宽松,少数人心忧的气氛中,宴会的气氛渐渐到达了高潮,乐声银靡,歌舞罪人。
曹操举起酒杯,小酌一口,眼前渐渐变得有些迷乱起来。
想当年,他曹操坐镇兖豫二州,即便迎天子大驾于许都,奉天子以令诸侯,一时风头无两,奈何迫于袁绍淫威,将自己的大将军之位双手奉上,屈居于司空之位。
而自己坐镇中原之地,四面受敌,吕布,刘备,张绣,刘表与袁绍等敌人四面环伺,最困难的时候,曹操几乎要遣儿子去河北为质子,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深怕袁绍盛怒之下,引兵南下,好不容易建立的基业瞬间倾覆。
然而如今呢?世事无常,曾经处处压自己一头的袁本初何在?不过冢中枯骨耳,天下群雄已去其七,余者皆碌碌无为,关西西凉军诸侯并立,勾心斗角,西川刘璋暗弱,刘表一介座谈客耳,江东孙权小儿当国,威望未著,惟余新野刘备实乃大敌,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足为虑也!
只要给老夫十年时间,定能定鼎乾坤,一统天下,还天下黎庶一个朗朗清明的太平盛世。
便在此时,司空府主簿陈群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卷军报,脸上冷汗盈盈。
“禀司空,新野急报,曹仁将军大败,死伤不计其数。”进来后的陈群朗声禀报道,随即立马弯腰,把头低下,不敢承受来自曹操的雷霆之怒。
“砰”的一声,曹操手中的酒杯跌落在案几之上,轱辘一下滚落在地,直至角落。
那些歌姬们最是懂得察言观色,迅速对着曹操行礼,慌张地一一退下。
而大殿一侧的乐师们则鱼贯而出,走得一干二净,生怕一个不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而席间群臣则要镇定得多,胜败乃兵家常事,在场的无一不是重臣,甚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昔日兖州之变,陈宫,张邈等迎吕布入主兖州之时,曹军只剩三城,众叛亲离,粮草危机之时,甚至以肉脯为军粮,岂不照样熬过来了?
只见曹操威严的脸庞上青一阵紫一阵,手保持着那姿势,然而酒杯已然不知跌落何处,美酒尽洒一地。
“我弟子孝呢?如何便败了?立马召他来见我。”曹操回过神来,上前抓起陈群的衣襟,怒问道,
适才曹操还在夸下海口,等待曹仁凯旋归来,为他向天子请功,如今噩耗传至,无异于啪啪打脸,岂不让曹操颜面尽失?
“微臣不知,不过李典将军已回许都,正在殿外负荆请罪,望司空召问明断。”陈群吓得面如土色,头低得更低道,
“速召李典上殿。”
“诺。”
果然见李典一身狼狈地进来,见了曹操拜倒在地,一磕不起,哽咽道:“末将无能,丧军辱师,特来请死。”
曹操亲自上前将他扶起,问道:“曼成,此战为何败得如此之惨?速速道来!”
李典哽咽着讲述了曹仁立功心切,不肯听自己良言相劝,以至于先胜后败,几乎全军覆没的全部经过。
“子孝误我矣,孤将曼成提拔成其副将,便是欲时时点醒于他,不想他刚愎自用,轻敌大意,方有今日之败。”曹操懊恼不已道,“对了,曼成,子孝为何未与你同归?”
“主公,末将无能,在樊城与曹仁将军失散,末将不敢怠慢,遣兵在北归之路搜寻了一番,发现些行军痕迹,而子孝将军却不知所踪。”李典复又跪下请罪,泣声道,“末将护卫不力,罪该万死,望司空责罚。”
曹操不愧为当世枭雄,容人之气度岂是常人可比?他一把扶起李典,宽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曼成不必自责,征战辛苦,可先下去歇息,孤往后还要多多仰仗于你。”
“多谢司空不罪之恩,末将必肝脑涂地以报主公恩德。”李典再三拜谢,才退出殿外,此番过后,李典这条命便卖于曹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空,已派遣军士往沿途郡县搜索曹仁将军的踪迹,未曾有消息传回,恐怕凶多吉少,不是战死,便是为敌所俘。”陈群硬着头皮禀报道,
“铿”地一声,倚天出鞘,曹操一剑斩断案几边角,怒极生悲,战死?抑或被俘?怎么可能?子孝身边那么多的亲兵,难不成都是摆设?而曹仁乃曹军中少有的能够独当一面的帅才,在将来更是直接关系着曹氏大业统治布局的重要臂助。
“大耳贼可恨!以文若为许都留守,主持朝中大局,其余诸将聚集兵马十万,粮草二十万石,孤要亲自领兵南下,踏平新野,活剐了大耳贼,为我弟报仇雪恨,以泄我心头之恨。”
“咣当”一声,倚天剑落地,“啊——啊”曹操双手捂住头,痛苦地大叫几声,眼前一黑,猛地往后倒去,大喜大悲的刺激来得太快,使得曹操的头风老毛病又复发了。
“明公,明公——”群臣相顾失色,纷纷大叫着向主位涌去。
“传太医!”也有机灵点的大臣,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