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粲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用茶盖刮了刮茶沫,品上一口,赞道:“好茶!蔡公何故如此沉不住气?喝点茶静心凝神方乃养生之道,不瞒蔡公,在下此行前来既非为了求官,亦非求财,实为蔡公排忧解难而来。”
“好你个王仲宣,莫非特地前来消遣老夫一番?”蔡瑁目露凶光地盯着他,他本就心情不好,眼下脸色阴沉如水道,
“呵呵!蔡公乃镇南将军军师,何等大风大浪未曾见过?倘若在下妄言,何故深夜造访?且此事事关蔡氏阖族兴衰。”王粲一言惊人,却依旧保持淡定的笑容,暗暗观察蔡瑁神色,
果不其然蔡瑁精明的眼神中透过一丝震惊,让王粲给及时察觉到,“仲宣兄此言从何说起?”
“为了一释蔡公心中所疑,在下身上有一物,蔡公一观便知。”王粲从袍袖中取出一个木匣,缓缓地推到他的眼前道,
蔡瑁迟疑了一下,还是颤抖着手将木匣打开,只见里面是一支华丽的金簪,耀眼夺目,蔡瑁却一眼便看出了此乃女儿最心爱的佩戴之物。
蔡瑁一下子触物生情,激动地一把擒住对面王粲的衣襟,低声怒喝道:“王粲,你乃受何人指使?来此到底有何图谋?姝儿今下尚在何处?你若胆敢伤姝儿一根毫毛,老夫定将你碎尸万段。”
王粲这个牧府落魄才子却临危不惧蔡瑁的咄咄逼人,稳坐钓鱼台,不卑不亢道:“呵呵!蔡公切莫误会,如今令媛安然无恙,衣食无忧,尽可放心。”
蔡瑁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缓缓地坐回案前,恢复镇定道:“仲宣兄所图为何?你身后幕后之主乃何人也?有甚么条件尽可提出来便是。”
“这才对嘛!蔡公静下心来,我等可好生详谈。”王粲捋着颔下短须道,
“仲宣兄且试言之,老夫愿闻其详。”蔡瑁拱手一礼道,
“在下奉我主之命前来与蔡公详谈合作事宜。”王粲也是郑重地回礼道,
“嗯!老夫倒是好奇何人何德何能?心高气傲的仲宣兄愿供其驱策?”蔡瑁佯怒道,
王粲拂袖,手沾杯中茶,在案几上书写两字,蔡瑁露出豁然之色,案几上紧握的双手微微一颤。
“呵呵!老夫早该想到的,不得了啊!不得了!后生可畏!连仲宣兄甘于供其驱策,可见此子不凡!老夫昔日倒是小瞧了他,却不知他欲如何与老夫合作?”
“首先,我主与蔡小姐情投意合,望蔡公成全,还有蔡小姐托在下捎带给蔡公一言,若蔡公一意孤行硬逼着她嫁给刘琮,她宁愿漂泊一生,也不愿意再回到蔡氏。”王粲不咸不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
蔡瑁心中一紧,女儿的性情他最是了解不过,性格倔强,若强逼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保不准女儿会做出傻事来,若与他联姻的话,也无不可。
而且如今姝儿“已死”的事实既定,覆水难收,自己在姝儿无法回来的情况下,恐怕节外生枝。
蔡瑁心中思绪万千,慎重地点点头道:“此事老夫自会考虑一番,不过双方合作的话,总要表示一下诚意,你主手中可有筹码,足以与我蔡氏合作?老夫才能决定是否将姝儿下嫁于他。”
王粲眼睛一眯,从案几之上拿过两个空杯置于他的眼前,摆手道:“敢问蔡公,往后荆州之前景何去何从?倘若有一日,刘荆州百年之后,蔡氏又当何去何从?”
蔡瑁眸色深深,连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都能问出来,可见对方的诚意,不过作为荆州第一豪门世家大族的族长,岂能是个毫无城府之辈?
他皮笑肉不笑道:“蔡氏世受主公大恩,且蔡刘乃联姻之好,老夫乃主公内兄,自当扶保世子,力保我荆州基业。”
“哈哈哈!”王粲捋须仰天大笑道,
“仲宣何故大笑?”蔡瑁举杯一饮而尽道,
“在下笑蔡公诓我,琦公子与琮公子秉性如何?才具如何?何需在下讳言?世人皆道蔡公审时度势,明理识时务,却口出力保荆州此等虚妄之言,岂不可笑至极?”王粲摇摇头,脸上嘲讽之意自明,“不如在下替蔡公道出心中所想如何?蔡公与那曹公有总角之好,翌日刘荆州百年之后,曹军挥师南下之际,若蔡公扶保幼主琮公子承继大位,挟群臣之势,威逼幼主,以荆州之地为进阶之资,双手奉于曹公,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此言既出,蔡瑁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王粲真是深藏不露之辈,三言两语便点破他的心事,随着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侥幸胜出,刘表年岁渐长之际,蔡瑁心中未曾没有未雨绸缪的小心思,曾私下里与蒯越密谈过此事,不外乎与王粲适才所言不谋而合。
难不成王粲还有读心术不成?蔡瑁咳嗽一声,掩盖住自己的惊慌,沉声问道:“敢问此言可是你主之意?”
“在下驽钝之姿,岂有这番见识?我主雄才大略,自然是他所言。”王粲傲然地点点头道,“不瞒蔡公,我主尚有一言相告,望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