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茗煎茶的习惯。
孙乾置身旁案几前的茶水滴水未沾,他乃河北幽州人氏,喝不惯茶,有点心神不宁,来到襄阳之前,他曾暗中遣人打听过,荆州豪门世家大族对刘皇叔并不欢迎,其实他多少了解一些荆州的局势,刘表作为荆州之主,自是超然于上,最终决定一切,但是他的态度却要受四大世家的左右。
蔡氏与蒯氏乃亲曹一派,庞氏一向保持中立,以观时变,而黄氏家族则以江夏太守黄祖为首,乃坚定的抗曹一派,在四大豪门之中,又以蔡氏势力最为强大,对刘表的影响也最深。
这时门口有侍卫高喊道:“镇南将军到。”
此乃刘表亲至,孙乾连忙起身,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峨冠中年男子快步走进大堂,后面跟着军师蔡瑁,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子,长的雄姿英发,儒雅飘逸,虽然相貌不凡,但此人却刻意保持低调,亦步亦趋跟在刘表身后,恰到好处。
孙乾与刘表曾有一面之缘,一眼便认出那峨冠之人便乃荆州之主刘景升。
他连忙上前深深长揖施礼道:“大汉皇叔左将军玄德公麾下使臣孙乾拜见明公。”
“公佑,多年未见,你倒是清减了不少。”
“有劳明公挂念,今明公雄姿英发更胜往昔。”
“呵呵!公佑一张唇舌还如往昔般犀利,一路远来辛苦,请坐。”
众人分主宾落座,有婢女上前满上茶水,在刘表的点头示意下缓缓退下,刘表比较关心刘备的情况,他略微倾身问道:“公佑,不知我玄德贤弟今在何处?”
蔡瑁的眼神也紧张起来,注视着孙乾,他明白刘备的到来将打破荆襄之地势力的平衡,而且刘备且有“妨主”之命,野心勃勃,与曹公乃死敌,若刘备南下荆州,或将引祸水南下,不容他不慎重。
孙乾微微欠身道:“皇叔兵败汝南,今驻守比水河畔,素闻明公贤明,皇叔欲投奔明公麾下,还望明公垂怜收留。”
孙乾说得很坦然,不卑不亢,在重大事情上的立场一定要说得有礼有节,不能给对方态度暧昧的假象。
不等刘表开口,蔡瑁脸色大变,急声道:“主公,万万不可,刘备先投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再投陶谦,陶谦却病故而亡,徐州城破,又归吕布,吕布命陨白门楼,降于曹操,则有衣带诏之祸,董承,王子服等忠臣伏诛,最后投袁绍,袁绍则饮恨官渡,足见其乃克主之人,若我荆州纳之,曹操盛怒之下,必兴兵南下,兵戈一起,则生灵涂炭,大祸不远矣,望主公明察。”
“这——”刘表开始优柔寡断起来,觉得蔡瑁所言在理。
“报——禀主公,琚公子求见。”
刘表闻声大喜过望,琚儿终于醒过来了。
刘琚衣袂飘飘,快步上前两步,双膝跪下,臀部坐于后脚跟,腰挺直,双手向两边分开,伏地前倾,稽首行大礼道:“琚儿拜见伯父。”
“琚儿快快起来,你大病初愈,万万不可劳累了身体。”刘表步下案几,连忙将他搀扶起来,道,
“谢伯父。”
刘表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他一番,只见刘琚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面冠如玉,相貌堂堂,隐隐有自己兄弟年轻之时的风采,一顶进贤冠,一身云团锦袍,系着金玉腰带,再加上身上散发着读书人特有的儒雅之气,让人有着不由自主的亲近之感,刘表一眼看上便喜欢上了这个侄子,心中暗叹,“真吾侄也。”
“来人,给公子看座。”
“禀伯父,琚儿听闻伯父正在接待刘皇叔使臣,冒昧前来觐见,希望能够来谢谢刘皇叔救命之恩。”刘琚拱手一揖道,
“玄德大义,救了琚儿一命,自当重谢。”刘表点点头,心中一动,当下有了计较,想要考校侄子一番,“琚儿,今玄德贤弟慕名来投,孤倒是欲闻琚儿有何高见?”
刘琚心中一喜,却不动声色,他知道自己今后要走的是怎样的一条艰辛之路,先在刘表心中有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是成功的第一步。
刘琚起身向刘表一礼,又向蔡瑁和蒯越点点头,这才不慌不忙道:“曹操兵发汝南,以曹仁一部偏师南击刘皇叔,此乃以防被两面夹击之虞,曹军虽在官渡两败袁军,然袁本初根基之地尚在河北之地,其实力犹存,此时曹操心腹之患乃是袁本初,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操欲翦灭袁氏势力,非数年之久不可,腹背之患未除,新地未附,岂可仓促南下荆州?以小侄愚见,此间数年曹军断不会兴兵南下,何也?时机未到也,故军师之忧不足为虑,倘若曹操有心进犯荆襄之地,为何只给曹仁区区万余兵马?岂非以卵击石?”
刘琚慷慨激昂地继续道:“而我荆州与曹操今后必有一战,伯父自入主荆州以来,招贤纳士,士庶归心,还望伯父未雨绸缪,早做筹谋,则荆州百姓幸甚。”
刘表听罢,捋着长须,频频颔首,对此颇为满意。
而蔡瑁气得脸色铁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