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五十一 小字三千定相思  苦哉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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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三日之后,你们就可以离开雍都。”

凌天衡有些意外的问,“做什么准备?”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神情竟罕有的认真和严肃,“你让他们记住,到时一切都必要按我说的行事,不可有半分差错,否则不止他们有性命之虞,还会牵连甚深。”

两手轻轻推开房门,陆庭芝满脸困倦的踏出了门槛,打完一个长长的呵欠,伸了伸懒腰,就瞧见凌天衡顺着木阶走了下来。

陆庭芝刚想要上前,却发现木阶上还有别的脚步声。

一瞥见那抹妖娆如火的红衣,他慌忙回身,不敢发出引人注意的响动,如同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迈腿。

但他的左脚才踏入屋内,就听见了一声令人心悸的清喝,“站住!”。

陆庭芝立马像木偶一般僵立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他勉为其难地回过头,却发现她和凌天衡已站在他的身后,只好拼命挤出了一缕微笑。

凌天衡瞧了陆庭芝一眼,又看了看她,蓦然记起她当年把一只终日狂吠的野犬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前,脸上也曾有过此刻这样的神色。随即又想到那只野犬最后连毛都不剩一根的可怜模样,却从此对她忠心耿耿,心知她惫懒起来谁也拦不住,默默地回了房。

“傻子,写完了么?”她开口问。

陆庭芝垂着眼睛,有意无意避开她的目光,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现出她的面容,和她昨夜以不容置喙的强硬口吻向他下的那道命令,“明日天黑之前写好给我。时辰一到,你不来找我,我就来找你。”

不过是还未知道她的名字而已,他想不通这等小事怎么就得罪了她,她竟想出了如此促狭的法子来惩治他。

从破晓时分回到曦风皓月阁开始,他疲乏不堪,空怀着满腹的无辜和抗议,却根本无从抗拒,熬得双眼发昏,总算把“傅媛卿”三个字抄满了三千遍。

如今就连闭上了眼睛,似乎都还能看见这三个字深刻而顽固的映在眼前。

从今而后,想要忘记这个名字,恐怕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了。

“写完了…”陆庭芝暗暗苦笑了一下,回答刚一出口,生怕她下一步就要进到房里去看,连忙转身从房内捧出了一大叠白绢。

清楚他绝对没有敷衍她的胆量,傅媛卿满意的一笑,随手捏起几张白绢,“很好,我看看。”

她把写满自己名字的白绢依次摊开,分别看了看,从中选了一张,笑说,“这张写得还不错。”

说着,她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小的印信,盖了上去。

陆庭芝困惑地看着她在白绢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像是有一簇花围着一把短短的兵刃。

她嫣然一笑,出乎意料地把那张白绢塞进了陆庭芝的前襟,“你好好收着,如果将来有事要找我,凭这个东西就可以进来。”

陆庭芝心想着今后恐怕未必会再来雍都这个惊险之地,却不敢拂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好…”

“一直捧着不累么,去放着吧。”

“哦。”陆庭芝回房放下了数张绢纸,回头看见她还倚在房门外,没有离开,只好又慢吞吞地踱了过去。

“你的伤好些没有?”

“好些了。”

“离开雍都之后,你们要去哪里?”

“回云涯山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赴那头蠢蛮牛的酒约?”

既然不愿再来雍都,哪里又还有再与楚千辞相见之日,陆庭芝摇了摇头,“不知道…”

傅媛卿扬起眉头,笑意凝在了嘴角,“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陆庭芝讷讷地抬头,和她的眼光相触,呼吸一滞,红晕莫名其妙地爬上了脸颊。

他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陆庭芝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异常清晰的力量,疾劲如风,从后方朝他们袭来。

他大叫一声“小心!”,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身体护住傅媛卿,却没想到傅媛卿极快而冷静地拉住他的手臂,反手把他带到了她的身后。

她的眼睛定定望着前方,猛然将他一把推开,另一只手已悄无声息的从广袖中转出暗光浮动的薄刃。

转眼之间,一道闪烁的金光乍然越过窗扉,直奔她的面庞而来。

她扬手的一刹那,满目映入格外刺眼的清光,陆庭芝立马别过了脸,兵刃相击的声音同时钻入耳中。

两道耀目如虹的光影倒映在眼前的门框,石壁以及屋梁之上,飞速又激烈的变幻,乍分乍合。

陆庭芝回过头,一个身量高大,看不清容貌的青衣男人,正一声不吭,毫不费力地挥舞着看上去极其沉重的十字形长戟,像是捻着筷子一般举重若轻,却每一戟都挥得呼呼作响,大开大阖,显然可见他的气力之足,恐怕只要些微沾上一下,就再难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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