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破开冻土的幼苗一般的希望。他本不是这样容易情绪激动的人,但这一刻,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他的“自我”淡去了,在这个小小的球形空间里,他就是所有同化者情绪的共情者,意志的集合体。
课程结束后,那些少男少女们站起身,向白杨深深地鞠躬,然后离开了这个投影空间。他们的目光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迷惑空洞,而是多出了一点点生机。
“抱歉,让你听我一个人在讲了。他们经历的事情太过残酷了,潜意识中依然会排斥和自动屏蔽任何会唤起这段记忆的事情。”白杨来到仍然席地而坐的洛天羽面前,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
“你一个人在讲?”洛天羽楞了一下。
“是啊。”白杨带着些疑惑看着他。
洛天羽眉头一跳,但强行压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可我明明听到他们完整地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抱歉,我有点走神了。”他掩饰地笑了笑,“之前在想一些事情。”
“逃亡同胞最终的目的地是我们在南非洲建立的定居点。这里你应该看出来了,是他们前往定居点之前最后一个中转站,也是结合了医疗服务与心理干预,类似于康复中心的机构。毕竟想要真正地开始新生活,单纯吃饱肚子,治好伤是不够的。”
“但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心理疏导的阶段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其他救出的人都已经达到了心理复健的最低标准。但只有这些……最接近地狱的孩子,完全拒绝与我互动。他们存在着几乎一切难治型ptsd的特征:在置身于拥挤或阴暗的环境——也就是诱发他们精神创伤的位置特征中时,会反复出现创伤闪回、过度的警觉、过度反应和回避、以及歪曲的内疚与自责恐慌。”
“能治好吗?”
“很难说,其实刚才有一点我说谎了。在新家园定居的人里,绝大部分人依旧无法摆脱ptsd的症状。而这些孩子经历过的情况,我也是从他们隔壁舱室的人那里了解到的……”她叹了口气,“我个人对他们的康复持悲观态度。”
洛天羽点了点头,沉默了下去。
“那么,稍后见。我还要去设计一下下次疏导的方案……希望他们能给我些希望。”白杨苦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离开了球形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