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猜测,眼下将她说的那句话反复咀嚼,慢慢品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祸双栖指的祸栖在我与师父身上,可不就是双栖么。
回长安路上,遇上承云各门,就是困途,犹记初心才有得,老母这是将我当初还未做出的抉择都看到了
那后面的山海无垠莫负前人栽树,轮转因果又是什么意思?
好生用山海无垠?!
一旁,红怜还在说话,陆良生全然没听进去,一转身从书堆下面翻出宽长的书册摆在面前,拉出长长的画页盯着上面山水看。
“公子,你怎么了?”
红怜走近看去书生专注盯着的画幅上,上面除了山水起伏、白云游走,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上面没有变化啊?”
“是没有变化”
陆良生看了一阵,嘴角却是慢慢勾出一丝笑,不久,就在坐在桌上抱碗喝汤的蛤蟆道人视线里,书生走去书架,取出许久没用的画架,屋中支起来。
看到重新要开始作画的公子,聂红怜跟着轻笑,飘过去帮忙磨墨打起下手。
“公子,你这是要画什么?”
“山海”
陆良生铺开一卷空白的画卷,取过笔的封套,沾去墨汁,落去洁白的纸面,慢慢勾勒开来。
就算如今没有法力,可并不印象他本身的作画一道。
笔尖拖着墨汁游走,画出青墨如烟,水浪翻卷,青烟之中,画出山崖悬壁江河涛涛,扑打礁岩,有龟甲伏于上,四肢鳞甲暗红,长颈鸟首,引颈长鸣。
依着记忆,笔尖落去甲后,尾巴勾出一条长蛇盘在龟甲之上,仿佛与鸟兽共鸣。
“这是乌龟?”聂红怜疑惑的盯着上面的怪模怪样的东西,被它盯着,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陆良生笑了笑,籍着记忆中那书里记载的名字,在画上一角,落下“玄龟”二字。
下意识的想要去端碗,喷去一口水雾,才想起自己已没了法力,使不出幻术的。
看着上面画出的玄龟,依旧一动不动,好一阵,陆良生泄气的收起笔,放去书桌。
“看来是我想多了。”
“自然是你想多了,要是随随便便就能恢复修为,那些修道中人,岂会轻易放你我师徒离开!”
蛤蟆道人嘟嘟囔囔说了句,抱起碗,将最后一点汤水大口灌了下去。
吨!
吨!
吨!
嗝儿
舒服打了一个饱嗝儿,这才过瘾的挥了挥蛙蹼,啪的跳下桌,摔了一跤,浑不在意的爬起来,钻去床底,片刻,拖出一个大包袱跨身上。
“走,送为师上山闭关!”
“现在?”陆良生有些惊讶。
“不现在,难道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啊”蛤蟆道人背着包裹,拽着黑纹葫芦,一步一步走去房门口,回头:“莫要耽搁,不然明年你赴京,为师都出不了关”
陆良生叹口气,也不收拾画架,取过一把纸伞,走去外面撑开,将师父放到肩膀上,看着手里沉甸甸的包袱,忍不住问道:“师父,这里面装什么东西?”
“吃嗯,为师修复伤势所需丹药。”
蛤蟆道人连忙挥开娃蹼,都快带出残影来。
“别看,没你的份儿!”
“好,不看!”
陆良生笑了笑,偏头朝院里喊了声:“都出来一下。”
撑着纸伞站在雨中,见到道人、猪刚鬣、木栖幽探出头来,才知道蛤蟆道人要去山上闭关,起哄着一起送行。
毕竟可能要几月都不会再见了。
吵闹间一起离开小院,哗哗的雨声里,寂静的房中,那支起的画架上,一缕青气飘出,在半空旋了几圈,没入桌上铺开的山海无垠。
与此同时,和众人一起走出村里的陆良生感觉背上有些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