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太主动了点,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小仙子,也该有点仙子的矜!
那条被灵娥锁定的臂膀突然挪了一下,灵娥纤柔的身子当即僵硬,下意识就以为师兄是故意躲开了自己,心底正要泛起一股失落
但她脸颊却感受到了道袍布料的质感,已枕在师兄手臂上还挺舒服的那种。
一缕温柔的气息拂过,灵娥心底松了口气,僵硬的身子也放松了些,保持侧躺的她,此刻能清晰看到师兄道袍上布料的纹理。
两只小手无处安放,最后只能摆在胸口,摁着内襟的边界。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几个呼吸,也可能已是一两个时辰。
灵娥听到了师兄的低喃
“我知道错与对没有绝对,也知道个人的是非观,在天地面前微不足道。
但有些事,我明知它错误的成分多一些,但对自己有利,能让自己更稳定地在这个天地间立足,就想着去做,还刻意忽略它错误的成分,然后反过来告诉自己,自己不过是借势而行,这天地如何与我本就无关,这就是洪荒天地,不能一概而论。
我一直想做旁观者,冷眼注视着这个洪荒世界,剥离它的道、观察它的规则,利用这里的道则让自己变得强大、追求超脱
这个过程中,做些与自己观念不符的事,是可以去无视的吧。”
灵娥紧紧皱着秀眉,小声问:“具体,是什么事?”
“很多事,说不清。”
李长寿缓缓叹了口气,“不该对你说这些,只是刚才看到了一位前辈的惨状,有些被触动了。”
灵娥微微摇头,抬头看了眼已渐渐恢复正常面色的师兄,心底莫名的一揪。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主动伸出手,朝李长寿靠了靠。
“没有该不该的,师兄,能多跟我说说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突然就玻璃心了。”
李长寿笑容变得明朗了些,那扇刚打开的心门,已无声无息合上。
他道:“是刚刚见到了上古人族人皇燧人氏前辈,他被嗯,被魔气侵蚀,如今不人不鬼、非仙非魔。”
一缕灵念流转,灵娥心底泛起了这般画面:
被大阵封禁在湖底的火山口,滚滚浓烟散去,露出下方岩浆湖。
岩浆湖上躺着一道身影,披头散发、勉强保持人形,六把神剑穿过他的双肩、双腿、躯干、头颅,他躺在熔岩上,一根根锁链将他浑身包裹
李长寿叹道:
“别的人皇,大多是远古上古生灵转生,如今在火云洞中安逸生活。
偏偏是这位为了与妖皇相抗,自堕魔道、与昔日魔兵一同鏖战妖庭的人族前辈,却要忍受魔气侵蚀、天道镇压魔气之苦。
可笑又荒谬。
罢了,世事多如此,感情用事太过不智,我能帮忙缓解下燧人氏前辈的痛苦,已算尽力了。”
灵娥心底再次浮现出少许画面:
一名身着轻纱白裙、面容圣洁端庄的女仙站在火山口上,背后有着柔和的光圈,浑身散发着的洁白圣光。
她双手合十,哼着一些曲调,似是在吟诵经文,一缕缕白光注入下方魔体中,抵消着一缕缕魔气。
李长寿默然不语,目中带着几分思索。
灵娥问:“师兄是觉得,天道对燧人氏不公吗?”
“这话不要乱说,”李长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正色道:“天道并非人族之天道,是洪荒之天道。
而今人族虽大兴,但在上古时,与天道最近的其实是妖庭,燧人氏堕魔在大战之后,也成了天地的隐患,天道故此镇压禁锢。”
灵娥眨眨眼,总觉得这些话师兄并非是说给自己听的。
联系到刚刚师兄说很多事都有错误的成分,显然是师兄也并不认可天道在某些事上的处理方式,与天道有了分歧。
灵娥没事扩散仙识时,也在天庭听到了些消息,知道师兄是大劫主劫者,天庭二把手,道祖最喜欢的仔
换而言之,师兄如今正是为天道做事,而后借势修行。
灵娥心底恍然大明白。
师兄本身对人族很有感情,对妖族大妖下手从不手软,但对人族凡人凶恶之人也会给改过的机会
虽然是两重标准,但师兄曾与白先生辩论时,笑着说过这般话,刚好被去黑池峰送点心的自己听到。
师兄说:
白先生,我本就是人族,就是要站在人族这边,别扯什么格局眼界,做人不能忘本,对于妖族之外的万灵族,只要不与人族竞争,我也能做到一视同仁。
天地大势之争本就你死我活。
我不能享受着人族如今天地主角地位带来的好处,反过来去照顾那些曾与人族生死搏杀的妖族。
由此可得出结论,师兄对曾带领人族于黑暗中寻找到光明的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