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不差的走下去,不要让我对你失望了。”他越想越是得意,口中含着曹操的鲜血,全然不觉腥膻,慢慢吞入腹中。不多时,已出了下邳地界。大雪纷飞处,隐约见得黑影憧憧,似有一只军队藏在风雪里等着他一般。
这近一年来,无论大小军事曹操都会招来郭嘉商议,往往兵马未动、战局已定,如今自己赶跑了谋主,这徐州复仇一役需得他亲力亲为了。据先前老父曹嵩书信所言,陶谦盘踞徐州十余年,将徐州军政锻得是铁板一块,己方与陶谦在边境有过数次摩擦,但全赖郭嘉伐谋取胜,陶谦寸土未失,只不过折了一些不着用的物资。数次交手中,曹操已知徐州兵马训练有素,并非易与之辈,此番兴师复仇,怕不是要拼得个两败俱伤,而那刘备却又在这节骨眼上自请去那徐州助拳,多半是想着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不过他曹操素为人杰,怎会因离了一个郭嘉便胆小行事?杀父之仇,他便是再恨,也不能恨得失了心智,但等他沉思了一阵,唤那徐晃道:“徐晃,你未得我军令,公然殴打军师,当受廷杖三十。但现今用人之际,我与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曹营素重军纪,徐晃原想自己罪责难逃,却未料到曹公与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个台阶,心中大暖,拜道:“但凭明公吩咐,末将万死不辞!”曹操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久在西凉、精擅骑军之道,我便将曹纯所部的五百虎豹骑交由了你,你敢不敢接?”虎豹骑乃是曹操身边的近卫精兵,而统领者曹纯乃是曹操的子侄,眼下曹纯虽因水淹下邳之罪扣在大牢中,但毕竟是曹家族子,想来曹操也不会当真杀了他,故而这虎豹骑督的位子虽是空缺、却没人起过念头,他徐晃一员新将,平日与曹操相处也不为多,此时却容曹操以此要职相授,足可见曹操识人用人之诚,徐晃更不推脱,朗声道:“多谢明公!”曹操点了点头,又对身边的满宠说道:“满先生,你与徐晃跑一趟彭城,方才谶语之言,我颇不放心……你处事机警果断,若有大变测生,不必候我通报,与徐晃二人先行决断。若彭城无恙,你们再来徐州会我。”这满宠虽是文士,却谋而有勇,听得曹操唤令,躬身拜道:“主公请放心。彭城一行,我定当全力辅佐徐将军。”他二人智勇兼备、互补长短,曹操这才放下心来,挥手道:“速去,速去。”
其时天色渐暗,风雪犹是不减,曹操心中万般思绪,兀自登上一个小土坡,遥向东望,但见风雪滚滚,尸骸遍野,乱尘所去之处,更是一条血路。他思索良久,这才唤得帐下谋士同来,说道:“先父久居徐州,陶谦一直都没敢下手,此刻他悍然纵兵,想来是有备无患,必不怕我大军复仇。况且徐州墙高城坚,陶谦练兵亦久,此一战损兵折将怕是在所难免……诸位计谋过人,可有万全之策?”荀彧上前说道:“明公勿忧,属下已有三策,必可攻取徐州,手刃了陶谦老贼。只不过这三策并行,多少有些难处。”曹操眉毛一挑,说道:“有什么难处,你且说罢。”荀彧道:“第一策,收拢军马、备齐粮草,兵士于此处休整三日,此为养兵疑敌之策,难就难在主公能否比那陶谦更耐得住性子。”曹操乃是兵法名家,只稍是迟疑,便答道:“我军远道而击敌,确有劳乏,陶谦老儿以逸待劳,颇占了些便宜……如此一策,咱们休整之后缓行缓走,此地离徐州不过两日路程,咱们便走他个三五日。陶谦这老儿见我只有张辽的三千骑兵扰城,而大军又是久久未至,定然要出城探个究竟,到时候咱们攻守相易,倒是占了他的便宜。好,这第一桩事,我依了你。”荀彧又道:“第二策,咱们既然是兴兵报仇,自然需占住大义名分,还请主公奏请朝廷,以圣谕吊名伐罪,至于缟素孝衣、飘幡黄纸一类的物事更要大为操办。主公,咱们白衣缟素的大军讨伐,天下的士族大家哪个不为孝义所激愤?便是徐州的军士百姓,也会自觉理亏,这徐州城守起来也不至于如何为他陶谦卖命。”曹操面现难色:“此策好是好,皇帝的圣谕我也能请到。但全军丧物操办,少不得钱货损耗。自我起兵以来,攻李傕、败张绣、灭吕布,连年征战,府库早已亏空,怕是拿不出如此之多的钱粮来。”荀彧笑道:“主公且是宽心,方才我与陈群、程昱二位‘内务总管’已盘算过,军中府库确实缺银,但这丧葬的物事,却不劳烦钱币易货。”曹操不喜道:“你有什么良方快些说了,不要卖弄关子。”荀彧道:“我军声势日胜,手握兖、青两州千里沃土,圣上又在许都,治下百姓何止百万?只消得主公金口一开,免田亩租赋一年,另献白绫、孝布、冥器者,酌情赐田耕织。如此一来,非但器物足具,更引得百姓归心,天下士子瞩目。主公以为如何?”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说的倒也简单,只是咱们这一年赋税不收,日后军粮俸禄如何供给?便是兵员伤亡了,又没有兵役补充,岂不是自取灭亡?”荀彧摇头道:“难道主公觉得此战赢不了陶谦?还是主公这一年之内就想着归家养老,不图进取了么?”曹操猛然一惊,心道:“是啊,陶谦我誓要杀得,陶谦一死,徐州尽归我手。然后我再南征袁术、西讨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