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回 云鬟新妇妆,与君断鸳鸯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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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想到人生譬如飞雪,飞旋凋零,任你如何强求、如何不舍,终难撼这无形中的命运之手。他吕布与老天爷斗了半辈子,何曾想过会这般的收场?他心中又气又悲,只恨那苍天无眼,浑然间热血上涌,反是激起了英雄豪胆,忽是张口大笑,笑声连绵凄绝,众人听在耳中,如何是个滋味?貂蝉缓缓走上前来,掩住了吕布的口,柔柔说道:“大师哥,人生似春水,毕竟东流去。咱们命中注定,莫要争了。”吕布这才止住笑声,与貂蝉四目相对了一阵,又环视众人许久,陡然问道:“张辽,粮秣库里还寻得着酒水么?”张辽黯然道:“围城多日,若是有酒,早已用来充饥了……便是那些贮酒的大缸,也容百姓坐着出了城去。”吕布涩声道:“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却绝我至斯……我既无逃生之心,缘何死之前都不能与兄弟们痛快的饮一场?”众人闻言俱是伤心,那陈宫劝道:“人生一世,能遇知己,便当醇酒。主公,有酒无酒,均在心中了!”张辽、高顺等人纷纷言说如是。

乱尘却是猛的想起一件事来,下意识的往怀间摸索,果然摸出了那南斗仙人送与他的玉瓷酒壶来。雪日光线清冷,玉瓷壶闪着寒光,乱尘递在张辽手上,说道:“张大哥,劳烦取一百只大碗来。”张辽不知其意,但仍是取了大碗一字排开,乱尘拨了壶塞,倒出酒来。众人原见那壶小碗大、都盛不到半碗,却不料片刻间乱尘已是斟了满满一碗,又去倒那第二碗。众人这才明白乱尘手中的小酒壶暗有妙道,正惊奇间,又见那壶口下落的酒水纷飞出百余道水箭,哗哗的落往碗中,想来是乱尘催压内力,教酒水百分,免得众人等候。不多时,百余只大碗里都盛满了酒,乱尘微微摇了酒壶,却始终不觉轻巧,遂将酒壶置在桌上,端起一只碗送与了吕布,说道:“大师哥,请。”吕布接过酒碗,仰头便喝了一口,但觉酒水极烈,待得落入腹中,有如一团火气入怀,好生的畅快。他既觉酣畅,索性将整碗酒喝得干净,说道:“师弟,好酒!”说话间,他自取了酒壶、又满满倒了一碗,对着那冬风寒雪、与众将说道:“千言万语,竟在酒中,兄弟们,干了!”群豪胸中的热血早已沸腾,哪管他城外什么兵甲千万,俱是拿了酒碗一饮而尽。须臾碗中酒干,乱尘提壶又是再倒,风雪簌簌,全不闻众人如何言语,只是一碗一碗的教烈酒下肚。也不知喝了几碗,众人只觉周身发热,四肢间尽是力气,这连日战杀引致的疲累伤痛之意全然不觉,心腹之间,只剩了激荡的酒意与悍意。

众人也不知喝了多少碗酒,终是听到吕布缓缓说道:“诸将听令!”众人神色大凛,俱以为吕布有了拼死之命,齐齐跪道:“属下在!”吕布道:“我命尔等解下刀剑军甲,出城尽降曹操!”众人讶道:“这……”吕布虎目环顾,冷冰冰的说道:“此乃军令,不得违抗。”众人默然良久,却无一个肯解了兵甲,那陈宫幽幽道:“我们都降了曹操,主公您呢?”吕布哈哈笑道:“自古战事,岂有全身而退者?我若不死,何以敬往昔已去的兄弟?”陈宫大笑道:“主公一人向死,岂不孤单?我陈宫孤家寡人一个,又是自那曹操手下叛出,再去投他做甚?哈哈,明公赴死、我亦同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他这般一说,众人均要同死,吕布怒喝道:“我还未死,尔等便已不从军令么?”想来他平日虎威常在,众人颇是敬畏,此刻却是不从,赵云劝道:“大师哥,兄弟一场,你又何苦难为他们?”吕布却不领情,与赵云说道:“师弟,你志在天下、不愿归得常山,我也不拦你。只是你日后当追随雄主,莫要教小人给欺了……天下之道,有王道、有仁道,却无我这条霸道……”

赵云不明其意,正思索间听得惨呼声大起,原先撤出城外的百姓们落在污水中,被身后“袁”“刘”两字的军士追打砍杀。想来是有人生怕下邳城中的军将混在百姓中间,故而追杀百姓、欲要赶尽杀绝了。奈何百姓们手无寸铁、又多是老弱妇孺,怎能与这豺狼之师相抗?顷刻之间,出城的百姓已折了十之四五,百姓们退无可退,只好往下邳城竞相游来,可洪水已深、早已漫过了下邳城门,又如何能退进城来?吕布急命众人垂下绳子相救百姓,可对方却是连发箭雨,也不管是城上的兵将还是城下的百姓,一股脑的俱要杀了。乱尘素来与人不争,但此情此景却令他怒火狂燃,右手掣剑、左掌猛拍,掌剑之力如那山海巨涛一般奔涌而去。

吕布见得乱尘跃下城去,而城中诸将的双眼亦是血红,晓得自己再是如何也控制不住情势了,将手中酒碗摔得粉碎,手中提了神鬼方天戟,长啸道:“弟兄们,随我冲杀罢!”话音一落,众将俱挺了兵器,如飞星一般往百姓身后的兵士落去。

此时此刻,什么样的兵法都已用不上了,武功差的、瞬间便被对面的人山人海所吞没,便是张辽这等身手矫捷的,顷刻之间也已受了不少伤。不过狼死还知挣扎,吕布等人俱是盖世英豪,岂不如豺狼乎?乱尘、吕布、赵云三兄弟杀在最前,众将口中呼喝、冲随其后,所遇兵锋者,也不管是袁绍、曹操、袁术、刘表、刘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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