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闹得是金鼓大作、火光四起,各路诸侯手下的传令小校急忙拍马来通报讯息,但未至帅营便听得杀声震天,各个惊得还以为是吕布夜闯大营,至得帅营之后更是傻了眼,但见得帐中除了五路主公阴沉着脸高坐着外,其余大大小小百余个将军不论服色如何、皆是翻翻滚滚的撕扭在一处。此间乱景,可谓是恒古未有,这几个传令小校见得自家的上司眼睛通红,还以为是起了血仇,一个个热血冲脑,提了腰刀便与身边的他路人马乱砍,哪还顾得上什么闯营的通报?
众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那袁绍却始终端坐不动,至于袁术、曹操、刘备、刘表四人亦是各有算盘,俱不说话。终归是河北军将人多势众,竟在五路人马的乱斗之中占了优势,袁绍心道:“咱们这一次合围吕布乃是各取所求,哪里比得昔年会盟讨董?便是讨董之时,诸人也不心齐,今日又是如此的乱斗,想来平日里积压了不少的怨气。妈的,待我收了吕布,汇我河北雄兵之力,教尔等再一个一个的灭了……不过这吕布尚还未降,我还不能容得他们白折了兵将……”他刚要发令喝止,猛听得营中轰隆一声震天的炸响,营外的火光大起,耀得一片大白,袁绍心骂道:“妈的,你们斗殴便是算了,哪个孙子竟放起炮来了?”他生怕事态再发展下去酿成兵变,这才呼道:“住手!”可众将恶斗正酣,岂能听清他言语?袁绍又连呼数声,眼见无人理会自己,又气又急间听得一人细声细气的说道:“你们打吧,最好打得个同归于尽,好教那吕布捡个现成的便宜,从这大军间溜了出去。”
这人话音不高,但言语极为尖刻、教人听得甚不舒服,曹操一听便已知晓说话这人乃是自己帐下的军师郭嘉。说起这个郭嘉,他一肚子的恼火与猜忌——这个郭嘉从现身起便是一直是个迷,他口说自己乃是颍川阳翟人氏,原是在家读书学经,闻得天下大变、曹操当为雄主,自觉有那经国辅政的大才,便来相投。曹操素来谨慎,戏志才虽死、自己也正是缺少一名善思的谋臣,但莫名其妙的来个人要做他的谋主,如何肯轻信了他?可他先后派曹纯、李典等人多番打听,将那阳翟都翻了个遍、都没听说有郭嘉这一号人。他原先以为郭嘉乃是那陶谦派来的奸细,便借着泰山贼滋扰百姓的战机将他试探,岂料到这郭嘉一上战场,举手抬足间便将数万泰山贼杀的杀、赶的赶,这伙自黄巾大乱起就盘桓泰山诸郡近十年的贼寇被他杀的一败涂地,到今日都缩在深山中、不敢出来讨曹操的晦气。经此一役,曹操对这郭嘉刮目相看,便逐步授他军职。这郭嘉倒也不负厚望,于内,劝农课桑、屯田养兵,又兴修水利、治理生产,这几年间又陆续向曹操推荐了荀攸、荀彧、程昱、满宠、刘烨、陈群等良才,教他们分于其岗、智政各施其能,令得曹操治下风气一新;于外,屡出奇策,抢献帝、败张绣、刈泰山、阻陶谦,再至这次的围吕布,每一桩事这郭嘉都办得漂漂亮亮,教人连一丝一毫的毛病都挑不了。曹操欢喜之余,便想将他引为知己,可数次与他交谈之后,发现此人用心深刻,所图者并非只是荣华富贵那般的简单,又想起这郭嘉每次用计都是歹毒无比,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可这郭嘉却机关算尽、逼对方至绝境,便是吕布这样天下无双的大豪杰都被他逼的起了轻生的念头,此人如此的可怕,曹操岂能不防?再加上这郭嘉性情古怪,一向是独来独往,便是与他推荐来的荀攸、程昱等人也不亲近。至于曹家的这一帮老兄弟念得这郭嘉的功劳,一次大胜后邀他来喝他庆功酒,非但没能邀来,推搡之间竟是起了口角,别看这郭嘉文文弱弱,动起手来却不含糊,那一日竟然把那把曹洪、李典二人打伤了,后来夏侯惇找自己理论,这郭嘉不辨不答、只是冷笑,而曹操因为正是用他之时,只能说什么“此乃非常之人,不宜以常理拘之”这般的话来圆场,好在夏侯惇等人与曹操是本家兄弟,虽然不记曹操的偏袒,但曹家众人却与郭嘉结了仇。不过这郭嘉全然不以为意,每每战前用计,便以军令逼压众将,众将又以大局为重,只得全力为之、任由他运筹差遣。待得战后大胜,这郭嘉从不予以嘉奖,却言说诸将处置失当之处,弄得曹营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将军校尉都对他怨恨不已。但曹操身为人主,现今又是用人之际,怎可因这性情怪叵的缘故将郭嘉赶了?只能是三番五次的劝说于他,可这郭嘉却是死活听不进劝,气得曹操连降他军职,从谋臣之首的军师祭酒一直贬到最低等的议曹,这个郭嘉却浑不在乎,始终如幽魂似的神出鬼没、不交朋党。时日久了,曹操亦如众人一般时刻憎之、爱之、防之,除了军议之外,全然放由于他、不与任何的理会。
故而此刻郭嘉言话,曹营诸将心中俱是一寒,同是心想:“我等还是早点收手了好。不然这郭嘉又要出什么馊主意对付我们。”他们心中惧怕,手脚间自然不敢再打,兀自的将身前对手架开了,便一个个乖乖的退到曹操身后,郭嘉之寒,由此可见一斑。便是连那曹操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心道:“这郭嘉又想干什么?”他素知郭嘉奇谋迭出,而且此间乱景他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