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六回 神亭青岭秀,混元自心成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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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勾得先生的馋虫,哈哈,俺太史子义脸上可是大大的有光啦!”说笑间,太史慈已是松开手来,拉着乱尘在溪边坐了,又将自己吃的野兔撕下一大只后腿来,与酒葫芦一股脑的塞在乱尘手中。他久处行伍军帐中,又是江湖间的豪快汉子,自然不顾得这酒肉上还沾着他的口水唾沫,但乱尘向来不喜为那尘世间的俗礼所羁,又怎会嫌他粗鄙?当下也不推辞,二人吃着这太史慈现打现烤的野兔肉,就着葫芦嘴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酒肉下肚,二人更是舒畅,话语更是多了起来,只听那太史慈道:“先生,自上次雪夜一见,已快三年啦!这三年里先生侠义天下传,俺既是欢喜又是羡慕。后来又听说先生在凤仪台上力毙董卓,害的自己也是死了……呸呸呸,都是那些江湖师爷乱嚼舌根子!先生武功奇高,董卓的西凉军便是再多个数倍,先生也可来去自如,又怎会折了性命?先生,快与俺说说,当日的酣畅情景,也让俺太史子义也体会得一把英雄的潇洒!”乱尘不知他仕途抑郁已久,只是听他提及凤仪一事,心中骤然一紧,去年凤仪台上师姐的红妆泪目尽数涌上心来,悠悠道:“时过境已迁,万事无淹留,还提他做什么?”随即一声长叹,连那入喉的美酒都觉得苦若牛胆。

乱尘钟心于师姐貂蝉、终日为情爱所伤,天下人皆是知晓,那太史慈怎会不知?他见自己引得乱尘伤心,心中不住的暗责,想找些安慰的话来,可他武功虽高、却全然不似乱尘、周瑜这般的儒雅风士,楞了好半天,却只能挠头抓耳干着急。他只见得乱尘手中的兔肉只剩得骨架,不由得说道:“啊呀,已是没肉了!先生你且稍等,俺再给你捉一只肥的来!”也不待乱尘说话,身子跃起,待要下山再去寻只野兔,乱尘体察他的心意,伸手将他轻轻拉住,勉强笑道:“太史兄弟,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即是尽兴,何必中途离场,断了意趣?想来人生长久,意趣一断,便再是如何续上,也没有先前的顺畅自然了。”太史慈稍是一愣,已是明白了乱尘睹物伤情的心思,他没有乱尘诗书气华的底子,想了好久都想不出雅趣的解闷话来,只得重坐回溪边,尴尬的望着涧间小溪,但见得水清见底,偶有一两条鱼儿在澄沙玑贝中一穿而过,他心中瞬间便有了计较。

乱尘原是与太史慈同坐水边,正怔怔望着清水明溪想着心事,却觉得一股戾气陡然而起,还以为是来了追杀太史慈的强敌,连忙回过神来,掌中更是潜运内力。可他见得太史慈的模样,掌力全然一懈,心中的伤感反是被好奇心压了下去——习武之人欲要出手必然是先有意、后有形,那太史慈虽仍是盘腿坐在溪边,双掌也未箕张,只是一双浓眉紧拧、眼睛紧盯着水面,眼见着一条九寸来的鲤鱼从上游窜了过来,那鲤鱼游的甚快,转眼间便要从二人身前溜了,那太史慈却仍是端坐不动,待得鱼儿顺水下了坡,正是撅尾的瞬间,太史慈陡然伸出食中两指,如电光、似耀星,入水却又毫无声息,直喇喇的戳穿了那鲤鱼的尾部,他见已是捉着了鱼儿,口中喝道:“起”,那鲤鱼应声从溪水中拔起,往地上一甩,却是一动都不动了。太史慈这一手抓鱼当真是行云流水、润物无声,乱尘瞧得仔细,太史慈这捉鱼的手法乃是一桩及其高明的擒拿手技——常人空手抓鱼,乃是机先计算与准备、待鱼儿将至为至之时捉了,乃是守株待兔之道;可这太史慈却是一反常理,以静制动、以守代攻,却是后发制敌而先至的路子。而且他双指出入水中却能全然无声,乃是内力与那溪水同融、起落之间没了高低顺差的妙诣。乱尘虽是在雪夜中见过他出手,但彼时自己武功尚未大成,只觉得他武功霸道,乃是走的刚猛一路的外门功夫,可今日这太史慈出手,却全然是道家冲虚应物、因时为业的修为。乱尘心道:“我若未得天书,只在常山上修习,便是左慈师傅肯教我武功,到今日的年纪也没太史兄弟这般的娴熟融通。徒弟尚且如此,师傅自然更是非凡。是了,寞影曾是说过,这位太史兄弟的授业恩师乃是那于吉道人,他是为天下五奇之首,想来英才自古险峻,这五位先生能称雄江湖数十年,自然是尘世翘楚了。也不知这位于吉道人的修为与我师傅相比,哪位高得一些?”

他只想了一阵,便已笑出声来,那太史慈正忙于剐鳞去腑,见得乱尘微笑,不由红了脸,说道:“先生精擅天下武功,俺这捉鱼的手法确实粗糙了些,让先生见笑了。”乱尘见他误会了,说道:“兄弟这一手擒拿手法乃是奇门妙技,我见都未是见过,又怎敢相笑?我笑的是自己,我修习道门心法,本该不染物性、不为物累,却因兄弟捕鱼一事起了争胜之心,如此的劣心却无端得了世间的美名,也算是物不尽其实、身心皆是虚无了。”那太史慈将鱼在溪水中细细洗了,架在火上烤,大瞪着眼睛笑道:“先生与俺都是少年人,怎么说起话来却和俺师傅一般?哈哈,俺师傅都七十多了,难道先生也是驻颜有方,看起来是个二十岁的少年、实际上却是个老头子了?”他说的有趣,二人皆是大笑。

不一会儿,那鱼儿已是烤的熟了,而葫芦中的美酒中还有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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