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在自己身前,不得让皇甫嵩近前半步。身后追兵更是数十剑急刺皇甫嵩后背,他心中叫苦,但累于重剑被剑长侍格住。那一时,皇甫嵩的目光逐渐变亮,竟是炯炯生辉——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
剑长侍只觉四周的蜂蝶忽然散开,心神不由得一凛,但听一声极悦耳极动人的玉音叹气道:“你杀不了他的。”剑长侍回过头来,只见一名青衣长裙的少女左手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壶,似醉非醉的庸懒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右手懒洋洋地点着玉萧,慢条斯理道:“你还在等什么?”剑长侍脑中闪过一人的名字,已知这鬼脸怪客是谁,先是一惊,后是一声幽幽的长叹,反手抽剑往自己腹中一刺,吐了一大口鲜血,对着那鬼脸少女,哀声笑道:“伤心人虽别有怀抱,姑娘切不可贪醉消愁。”
其余众忍者见头领已死,再无斗志,再不围攻皇甫嵩,四下里奔逃,那少女微微一笑,右手微微一抬,手中的玉箫已如利箭似得脱弦而出,可利箭却不会中途拐弯,伴着嗡嗡的箫音,那玉箫有如浮空游动的灵蛇,以电趋雷劈之势转掠过一圈,重又回至那少女手中。
而那数十名忍者却无一人再动,只是停在原地,仿若时间静止。而天地间也似乎只剩下蝴蝶蜜蜂采花舞春的声音。皇甫嵩只是一眨眼,众多忍者齐齐跪倒,人头被项间喷涌的鲜血顶落,滴溜溜的滚了一地。
皇甫嵩张口欲言,却见那少女轻摇螓首——他向来知趣,知这是她逐客之意,便弯腰躬身一拜,提了重剑,跃入了密林内。那少女见皇甫嵩已然走远,这才掀了脸上面具,朱唇对着玉箫轻轻呵了一口香气,那玉箫碧绿如烟、散发出明亮光泽,照出她满眼的忧郁与欢喜之色,只听她悠悠道:“曹郎……曹郎,他们不安好心,设计杀你,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你宅心仁厚,人家再怎么对你使坏,你都不肯杀人,那本是心好的紧。可这帮狗贼忘恩负义,将来定要与你为难,我便做那坏人,又杀了一个啦……曹郎啊曹郎,你怎么又回长安了呢……你伤痛之时可曾记得我啊……”她自言自语,滚烫的玉泪自眼眶里流出,滴打在手中玉箫上。又哭了一会儿,别起玉箫,奏一首《离人殇》,人已经飞身而起、翩翩然宛若仙子,终是消失在朝旭含晖的花海里。
一轮皓月高悬星空,缕缕清风轻穿而过,满园的樱花随风蹁跹飞舞。但生一曲悠扬婉柔的箫声,于这幽静的夜色中悠悠地飘荡。这惆怅箫音的声声婉转下,连入夏的燥夜都显得颇为凄凉。
刀长侍听着这似杜鹃啼血一般的伤婉箫音,脸上反露出欢喜激动的神色,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独臂擦拭血牙刃的抹痕声也是越大,琴长侍笑道:“刀三哥,强敌已至,该是您宝刀大显风采之时了,小弟这就为你弹琴助兴。”他目中含笑,屈指在琴弦上轻轻抚弄,琴音潮涌如雷,欲要把那箫音压了下去,可那萧声若有若无、如泣如诉,任凭这琴音如何响亮,总似在众人身边游走一般,往人耳鼓里不住挠拨。半天未发一语的日长侍怅然望天,重重叹了一口长气,道:“此人武功极高,两位兄弟武艺虽是不俗,但切莫轻敌,今日之战怕是要颇费些周折。”他心知这鬼脸怪客武功了得,不然也不会将十二长侍数日间杀得只剩他们四人,今日己方人马众多,怕也不是那人对手,又知那刀、琴二人心高气傲、久不服己,当下这话说的十分客气。
孰料那刀长侍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只是专注于桌案上发着鲜艳红光的血牙刃,用那雪白的棉布又抹了一把刀身,刀身血光更显,反射出亭外漆黑一片的人影。琴长侍顺着那倒影望去,看见夜长侍带着人来回奔走个不休,每来一次总要多些人马,恨不得将这小亭用人墙里里外外的围住。他不由得轻声耻笑——夜长侍草包一个,他一直瞧不起。眼下强敌来攻,若是能靠人员数量得胜,那剑、尺、雕等八位长侍也不至于死的那么凄惨。况且身为武道中人,一生但求强敌,只恨难逢高手,今日纵是战死,也不过是技不如人而已。他不禁侧目看向刀长侍,刀长侍仍是一丝不苟的擦拭着宝刀,想来对方所想的与自己一样。
夜长侍听那箫音越来越近,己方的人员安排也已布置妥当,这才走进亭中,对着日长侍笑道:“大哥,那董太师也恁的客气,竟借了三百亲兵相助我等,这下那贼子来了,我们定能将他拿下。”他话语方毕,一名身着董卓府衣甲服色的中年校尉上前恭身道:“在下牛双,乃是太师府护院的军吏,特奉太师之令前来戒护四位尊者。”
“就凭你们,恐怕不够。”他身后三百名甲士中竟有人发出这般轻声细语,不多时,那声音又道:“三百甲士中可有一二高手?你们为董卓卖命杀人,此贼却如此相待,四位不觉得悲哀?”夜长侍显然是怒极,瞪着一双牛目死死盯着人群,欲找出说话那人,更是大声狂嘶道:“有种的便速速现身,吃你夜爷爷一棒!他奶奶的,老子今日非……”他脾气也确实暴躁,骂言一开,便再也难以止住。身为同伴的琴长侍更是连他大哥都瞧不起,拿眼撇向日长侍,轻蔑一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