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回 常恐前尘早,飘零君不知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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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是与他对望一眼,便觉得自己心淡如菊,似将心头的名利心、情爱心都一并放下一般,任由着普净将自己牵至石桌旁。

那带酒前来的黄衣客止不住大笑,道:“如此甚好,今日能请得剑神与大师共饮美酒,倒也不枉此行。”紫衣客却为难道:“大师乃方外高人,怎能饮酒?还是在下去庄中取些清茶来泡罢。”普净微微摆手,道:“佛在我心,酒乃身外。此酒虽荤,但我心素,这酒便与清茶无异。”

“哈哈哈哈,恭喜师兄!”门外又传来一人的畅笑声,诸葛玄抬眼一望,却见一名跛足老道,身后不远处跟着名白衣少年,约莫方满二十,那老道看似步履蹒跚,走路一歪一拐,却是行走似电,身后那少年满脸通红,发足狂奔也是跟他不上。诸葛玄眼尖,看出这老道步履乃是按奇门遁甲所成,每一步都踩在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位之一,但却不循八位的往返循序之理,跳脱跃动,故而身后那少年似是这老道的徒弟,虽也同按奇门遁甲之术追赶,仍是一直落下了三丈远。诸葛玄看这师徒二人均是在草上疾走如飞,心想:今日我诸葛山庄倒也蓬荜生辉,似要将天下间的绝顶超然之士都要引来一番。既然他们都无恶意,我又何必要动杀心?纵是我一时心痒,酒宴散后再邀诸公比武较试,也是不迟。”

普净笑道:“师弟,何喜之有啊?”不待那老道回话,蓝衣客抢答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大师了悟大禅,故而左慈真人出言相贺。”那蓝衣客原本是好意,岂知普净却是不住皱眉,摇头道:“善哉善哉。佛祖在上,这位先生并非佛家居士,不通我佛慈悲悯怀,恕罪则个。”他见众人都是面有惑色,又解释道:“方才先生所言,乃是世人断章取义,岂不知这句下文乃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先者大贤吃死肉而吐活兽,喝荤酒而引清泉,是乃大悟大法。世人若不知所以然,不是妄学、便是妄毁,妄学妄毁则要堕那阿鼻地狱。”

普净如此作答,众人无不面露愧色,岂知那老道面上喜色更露,拊掌笑道:“佛典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师兄真乃大修行,今日破荤戒而止杀,破酒戒而救迷途返,似破而实未破,着世相而出相,入尘相而无相,何输先贤焉?故而师弟有此赞贺,实乃诚心耳。”

左慈与普净这番话对答均暗藏佛典机锋,诸葛玄习武前虽通晓经书,但终归只是儒家,而且左慈又言普净破戒乃是止杀救人,他更是迷糊,一时间便不能参得其中玄奥,倒是那五位蒙面怪客当下便即顿悟,皆是默默点头,心中暗赞。

普净又道:“我上次登你山门带走吕布,那日一别距今方不过一年,想不到师弟身在道家,却能通晓佛家之理,果真乃大智慧士。”左慈又要推辞做谢,忽听得那白衣少年道:“回禀师伯,家师尝学览诸子百家,理综佛仙儒三教,并知三教之同天地一道。可谓之:儒者,行道济时也;佛者,悟道觉世也,仙者,藏道度人也。儒离此道不成儒,佛离此道不成佛,仙离此道不成仙。各家各修各道,但皆是素行圣德、仁慈悲悯,全于大道,教义、佛法、道理三家统和,乃为殊途同归。”

白衣少年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暗赞,诸葛玄原本就觉得此子骨骼精健、威风凛凛,实是身藏道家玄门正宗的内力,显然武功也是不菲。向来人力有限,精研一门则旁门不能兼得,唯有大才者方能精通多门。自己弃儒学武之后,武技日渐超绝,但儒学却难免有所荒废。想不到这少年方才二十年纪,就能武技、佛学、道经俱通,果真乃稀世璞玉。况且听闻这左慈真人乃半仙之体,有此良师调教,他日下得凡世,定是龙入江湖、如游浅水。如此弱冠少年,都能洞悉世情、明晓执我,我诸葛玄活了这么多年,却是爱欲横生、五阴弥盛……他性情本是旷然豁达,只是求爱不得才一心习武、堕入了杀道,此时却被这少年一番言语打动,忍不住长叹一声:“唉,江山代人才人出,纵我诸葛玄武技再高、纵横一世,却不知何时能得此超脱之境。”

他这一声长叹乃是发自肺腑,那五位怪客闻言皆是眉目露喜,均想:可真是多谢了普净大师与左慈真人,今日之事,看来可成。左慈与普净亦是对视一笑。那少年见诸葛玄夸赞自己,不免面红,道:“子龙方才抢言快语,让诸位师伯见笑了……子龙当自饮三杯,以谢唐突之意……这,这……”这少年正是左慈次徒、乱尘师兄,名唤赵云,他说话间伸手欲要取杯,却见石桌之上空有两口酒缸,却是并无酒具,一时不知如何言话。

众人见他虽通大道,却仍难免少年心性,一时皆是哈哈大笑,诸葛玄道:“小侄莫要烦扰,我便进屋取些酒具来。”却听庄外有人笑道:“不用劳烦庄主移步。在下既是来的迟了,便当多出几分力赔罪才是。”诸葛玄心中暗笑,又来了一客,这次又是何颜色衣着?他转眼往庄外看去,却见门外停了一架闭篷马车,那马车说来也怪,拉车的马儿居然停在地上一动不动,连丝毫的喘气和扬蹄都不可见,要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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